兩人談話的屋子里亮堂堂的,穆菖蒲卻只覺得,楚雎的周身都是黑暗。
他就像一頭隱藏在黑暗中的捕獵者,十分危險。
穆菖蒲斟酌了一下用詞,道:“楚相說笑了,都道您是千古第一賢相,您怎么會做出這種事?”
楚雎卻淺笑一下,喝了一口茶道:“水至清則無魚,你是聰明人,就不用跟我裝傻了?!?/p>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穆菖蒲也就不演了。
她收起笑容,直視著楚雎的眼睛問道:“為什么是我?”
如果穆菖蒲沒有猜錯的話,楚雎今天來并不是詢問案情相關的,或者說,案情的真相與他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就像他說的,他想要什么結果,就能得到什么結果。
但他卻在這時候來找她,并且直接告訴了她這些,擺明了是想要她做個選擇。
楚雎能坐到如今的位置,身邊應該不缺能人才仕,她穆菖蒲何德何能,居然能入了他的眼?
見她終于上道了,楚雎笑的非常欣慰:“因為你能幫到二殿下?!?/p>
說起秦承翊,楚雎就像是提到自家孩子一般,滿眼都是慈愛和驕傲,儼然是個溫柔的老父親。
可不知為何,穆菖蒲看著他這副模樣卻緊緊皺起了眉頭。
就因為這?
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秦承翊了,而且講真的,她發(fā)自內心的覺得皇位讓秦承翊來做,南祁國還算有點救。
不用他說,她也會適時推秦承翊一把的。
楚雎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的關系,既然知道,還特意來說這些話,甚至有拿江家和蘇玉衡做禮物的意思,只希望她去做她本來就會做的事。
這難道不奇怪嗎?
楚雎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笑了笑解釋道:“如你所知,二殿下是最合適做太子的人,可皇上卻遲遲不肯立儲,你可知為何?”
穆菖蒲“唰”一下站了起來:“我不想知道,你不要亂說。”
在古代妄議立儲是個什么下場,她還是很清楚的。
楚雎卻示意她不用緊張:“我沒有子嗣,二殿下從小便跟著我讀書識字,我早已將他視為我自己的孩子,所以我不會害他?!?/p>
這點穆菖蒲也相信,但她始終不相信,僅僅是要她幫助秦承翊登上皇位,這位賢相竟然愿意送出這么一份大禮。
她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這兩者的利弊并不對等,穆菖蒲始終覺得心里別扭。
但以她對楚雎的了解,現在她要是還做出一副懷疑的態(tài)度,只怕事情會朝著對她不利的方向發(fā)展。
她雖然對這種濫用職權的行為不齒,但切實關系到她自身的利益甚至生死,她也不得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