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殿的斷壁間,血色霧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鬼王殘魂所化的血珠在半空盤旋,每一粒都折射出扭曲的人臉,那是被他吞噬的幽冥教修士元神,此刻正發(fā)出無聲的嘶吼,隨著霧氣匯聚成一道十丈高的血影——比之前更凝實,更狂暴,體表流淌的血紋中,竟夾雜著絲絲縷縷的金色光屑,那是他強行吞噬的地脈靈力。
“這老鬼竟還能凝聚真身?”王鼎將幽冥破邪斧重重頓在地上,斧刃赤金火焰熊熊燃燒,映得他臉上溝壑分明,“難不成地脈晶石的靈力,反倒成了他的養(yǎng)料?”
葉楓握緊輪回古劍的手指微微泛白。他能感覺到,這具血身的力量雖不及巔峰時的鬼王,卻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血影心臟位置,一枚暗紫色的晶體正在跳動,晶體中纏繞的不僅是陰煞之氣,還有輪回劫力與地脈靈力,三者相互撕扯,隨時可能引爆。
“是‘血髓晶’的本源。”柳夢琪拄著臨時削成的木杖走到葉楓身邊,她左臂仍以繃帶懸在胸前,臉色因強行催動靈力而泛著病態(tài)的潮紅,“他把最后一點血髓晶嵌進(jìn)了殘魂,想用地脈靈力續(xù)住不滅之身。但這平衡太脆弱,只要打破其中一環(huán)……”
話音未落,血影突然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他右臂化作丈長的血矛,矛尖撕裂空氣的尖嘯中,竟帶著純陽草枯萎的氣息,直刺葉楓面門——顯然,他認(rèn)出了這個屢次破壞自己計劃的修士,要先除之而后快。
“符來!”
一聲清喝從斷壁后傳來,葉天麟踏空而至,手中黃符如蝶紛飛,落地瞬間化作金光符文,在血影腳下織成一張巨大的符陣。符文亮起的剎那,無數(shù)鎖鏈破土而出,鎖鏈上鐫刻的“困”“鎖”“鎮(zhèn)”三字交替閃爍,將血影的雙腿牢牢鎖在地脈晶石上。
“天衍困龍陣!”葉天麟額角滲著冷汗,指尖不斷捏訣,“這陣能引地脈靈力鎖他三息!三息后必破!”
“夠了!”王鼎的吼聲與斧刃破空聲同時響起。他借著符陣牽制的間隙,巨斧橫掃如雷,赤金火焰在斧刃凝結(jié)成丈長火芒,狠狠劈在血影右臂的血矛上?!拌K”的一聲脆響,血矛竟被劈出一道缺口,黑色的汁液順著缺口滴落,落地時將石板腐蝕出冒煙的深坑。
但血影的反擊更快。左臂突然暴漲,化作漫天血爪,無視斧刃火焰的灼燒,直取王鼎心口。千鈞一發(fā)之際,柳夢琪手腕一翻,三枚漆黑的丹丸脫手飛出,丹丸在空中炸開,化作墨綠色的毒霧,毒霧觸碰到血爪的瞬間,竟發(fā)出沸騰般的滋滋聲。
“是改良過的萬魂寂滅丹!”柳夢琪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我用往生蠱的綠液中和了烈性,只蝕邪祟,不傷生魂!”
墨綠色毒霧如同附骨之疽,順著血爪蔓延至血影肩頭。原本凝實的血身開始泛起灰敗之色,血紋中的金色光屑劇烈閃爍,顯然是地脈靈力被毒素干擾,出現(xiàn)了紊亂。
“找死!”血影發(fā)出不似人聲的怒嘯。他猛地振臂,將毒霧震散的同時,心口的暗紫色晶體爆發(fā)出強光,無數(shù)血珠從晶體中射出,落地化作畸形的血獸,朝著眾人撲來——這些血獸體內(nèi),竟混雜著純陽草的嫩芽,顯然是被他用邪法污染的地脈生靈。
“叮叮當(dāng)當(dāng)——”
一串清脆的金鐵交鳴響起。上官云闕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血獸間穿梭,他手中的暴雨梨花針泛著幽藍(lán)光澤,每一枚都精準(zhǔn)地刺入血獸眉心。針上淬的不是劇毒,而是李醫(yī)師特制的溶血散,能讓血獸在三息內(nèi)化作一灘清水,連陰煞之氣都留不下。
“左翼七只!右翼三只!”上官云闕的聲音從不同方向傳來,他身影忽隱忽現(xiàn),銀針如織,竟在血獸群中撕開一道缺口,“葉統(tǒng)領(lǐng),他后背血紋最淡!”
葉楓沒有絲毫猶豫。輪回古劍在他手中化作一道白虹,借著上官云闕撕開的缺口,避開血影橫掃的左臂,劍鋒直指其背后那片閃爍不定的血紋——那里是血髓晶與殘魂結(jié)合的薄弱點,也是柳夢琪用毒霧侵蝕最嚴(yán)重的地方。
“鐺!”
劍鋒撞上血紋的剎那,葉楓只覺一股沛然巨力順著手臂反噬,震得他氣血翻涌。血影背后的血紋突然亮起,竟凝聚成一面血色盾牌,盾牌上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生魂的臉,發(fā)出凄厲的尖嘯,試圖動搖他的心神。
“你的對手是我!”王鼎的巨斧再次劈來,這一次他棄了防御,任由血影的利爪在肩頭撕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也要將斧刃嵌入血影的盾牌,“給老子破!”
赤金火焰順著斧刃灌入盾牌,血紋上的生魂臉發(fā)出痛苦的嘶吼,盾牌出現(xiàn)蛛網(wǎng)般的裂痕。柳夢琪趁機擲出最后一枚毒丹,毒丹在裂痕處炸開,墨綠色霧氣如同潮水般涌入,讓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就是現(xiàn)在!”葉天麟的符陣突然爆發(fā)出刺目金光,鎖鏈上的符文同時亮起,將血影的身軀死死釘在原地,“我最多再撐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