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lián)系不上程思意,秦邵只能自己想辦法,他穿上外套火急火燎的從公司裏跑出來,走到馬路旁招手打車,周末高峰時間,車子還特別不好打,一向沈穩(wěn)內(nèi)斂,很少焦躁的秦少也破防,就差直接站到馬路上攔車。
好不容易才坐上出租車,他只能報上咖啡廳的名字,經(jīng)常開出租的老油子,對魯陽市這種地方向來熟悉,一共有三家咖啡廳,只是不知道他去哪家,于是轉(zhuǎn)過頭來問他:“丹陽路有一家,江淮路有一家,黃河路還有一家,得看你要去哪家……”
秦邵哪知道要去哪家,不過一說江淮路,他立馬尋到一些蛛絲馬跡,江淮路距離鄭凝住的地方很近,如果說程思意開車出去找鄭凝,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緊要當(dāng)頭,他只能賭一把,“江淮路,先去江淮路。”
從公司到江淮路,一共有半個多小時的路程,這半個多小時,對秦邵來說,此生都沒有這么漫長過。
一路上,男人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越想越膽戰(zhàn)心驚,生怕自己去的不及時,從此以后就再也見不到程思意。
抑郁癥到底有多可怕?到底有多危險?秦邵很清楚。
假設(shè)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程思意,自己會怎么樣?
雖然不知道自己會怎么樣?但是心口立馬砰砰亂跳,痛到無法呼吸,頓時失去方寸。
在這個時候,秦邵突然覺得官司能不能打贏他都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成名他也不在乎,他只希望程思意好好活著。
哪怕以后碌碌無為,落魄一生,哪怕兩人走不到最后,終要面臨分開,也只希望程思意一輩子順?biāo)鞜o憂。
做人不能太貪心,要懂得知足。
著急忙慌的下車,險些忘了付錢,他走到咖啡廳門口轉(zhuǎn)了一圈,越是著急視線就越不清楚,趕緊穩(wěn)了穩(wěn)情緒,目光順著咖啡廳門口的停車位,挨個找尋。
幸好程思意停車的地方特別醒目,男人看到熟悉的車牌,以及車窗裏面模糊的輪廓,狠狠松了一口氣。
方才一直著急忙慌的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這會兒腳步才徹底穩(wěn)了下來,他看著車子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緩緩走到車子旁邊,本想拉開車門,直接坐進來,拉了兩下車子卻發(fā)現(xiàn)車門還上著鎖,只好又繞到駕駛座,屈指敲了敲車窗玻璃。
聽到車內(nèi)傳來啪嗒一聲解鎖的聲音,秦邵直接拉開她那邊駕駛座的門,就看到程思意蜷縮在裏面,臉上戴著墨鏡和口罩,臉龐本來就是他的巴掌大小,幾乎被遮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
拉開車門的瞬間,刺眼的光芒照射進車內(nèi),程思意非常排斥這樣明亮的光線,又使勁縮了縮身子。
如果換作一個正常人這樣折騰他,見面之后,他肯定要一頓發(fā)火,不過,面對程思意,秦邵一點火也發(fā)不起來,不敢發(fā),不舍得發(fā)。
只能彎腰蹲到她身邊,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抬手要去摘她的墨鏡,程思意往后撤了撤,不許他碰。
秦邵也就沒有勉強她。
沈默一下,柔聲問她:“你今天見誰了?誰刺激了你?”
程思意被他這么一問,瞬間想到在咖啡廳裏鄭凝講的那件事,她抬起來眼皮子,透過墨鏡去看秦邵,語氣輕輕的,低聲呢喃:“……秦邵你知道嗎?盡管我嘴上從來都不承認(rèn),但是這兩年我一直都很愧疚……離婚的時候,他把我貶得一文不值,我也認(rèn)可了我自己很差勁……我痛恨過去的自己,因為她我的兒子沒怎么感受過父愛……所以我不斷的懲罰她,攻擊她,甚至摧毀她,企圖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