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副將被罵得噎住,趙大少爺亦是臉上臊得慌,又鼓起勇氣,問道:“崔太夫人,糜三哥、糜家表哥是因著炸貨鋪的吃食內(nèi)有晦物,所以來討公道,可店鋪伙計不認(rèn),這才憤而怒砸店鋪,實屬情有可原?!?/p>
“只是不知道您老在店內(nèi),沖撞了您老……晚輩在此為糜三哥、糜家表哥給您老跪拜賠罪,還請您老仁慈,給晚輩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言罷,跪下,磕三個頭。
崔太夫人坐在椅子里,俯瞰著跪地的趙大少爺,又看向趙副將,眼里已經(jīng)滿是冷意:“這就是你趙副將教出來的兒子?言語如此刻薄,難不成老身不放了糜三郎,就是對晚輩不慈?!”
“戰(zhàn)場上,敵軍里,比你趙副將小的人多了去了,你趙副將遇上了會對他們?nèi)蚀葐??!?/p>
“晚輩做錯事,不想著接受懲罰,只想著要求老人仁慈,老人不原諒他們,就是老人不慈,真真是謬論!”
趙大少爺臉色蒼白,慌忙看向自家老爹。
趙副將的腰已經(jīng)快彎到膝蓋:“崔太夫人息怒,是我兒年幼,又救護同窗心切,這才說了胡話?!?/p>
崔太夫人:“年幼?我祖父可是十歲就跟著太宗陛下打江山,你兒只有十歲不成?!”
趙副將趙大少爺:“……”
您老這么摳字眼就屬于不想講理了。
崔太夫人似乎看穿他們心里的蛐蛐,下一刻就說:“老身向來講理,以理治家,今天會拿下糜三郎,是因為他們有誣告此間炸貨鋪之嫌!”
“誣告?”趙大少爺驚了。
“瞅瞅你那天真的蠢樣,老身都不想多說你。”崔太夫人吐槽一句后,說:“糜三郎說,炸貨鋪買的炸食有污穢物,可那炸食已經(jīng)離店,無法證明炸食里的老鼠皮毛是出自炸貨鋪,沒準(zhǔn)是被人塞進去的?!?/p>
“怎么可能?糜三哥是名士之子,糜家乃大雍時期流傳下來的世家,家風(fēng)最是清正,怎可能行這等故意誣告之事?!”趙大少爺不行,他對世家子,尤其是名士名師家的子弟,有一種盲目的信任。
“呵,所以你蠢得天真?!贝尢蛉说溃骸按笥耗┠?,多少所謂的名門世家為了自保,獻女于敵軍,糜……”
“崔太夫人慎言,莫要含血噴人,污世家名聲??!”糜三郎急忙打斷崔太夫人,臉色都煞白了。
炸貨鋪子門外,圍了一層層看熱鬧的人,要是大雍末年,世家男人為了自保,講家中女眷獻給敵軍的真相被公之于眾,那世家豪強哪里還有什么臉面?
怕是得被魏民們唾棄一句:什么名門世家,分明就是賣女求活路的龜公之門!
女護衛(wèi)首領(lǐng)也在旁邊提醒崔太夫人:“要團結(jié)。”
行吧。
崔太夫人終于改口,道:“老身想說的是,無論祖上如何清白,也不能保證當(dāng)代子孫就不會做出攀誣人的事兒?!?/p>
“而大魏律,東西離開大眾視線,再出事情,必得拿出完整證據(jù),否則就死有攀誣之嫌!”
“不然豈不是人人都能靠著買東西、往里頭塞穢物、以此打砸店鋪?!?/p>
這?
趙大少爺聽后,終于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
“崔太夫人,今日是晚輩見表哥所吃的炸貨里有老鼠皮毛,一怒之下,砸了店鋪,是晚輩的錯,晚輩知錯了,請讓雜貨鋪報官,按魏律懲罰晚輩,晚輩一律承擔(dān)!”糜三郎道,很是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印?/p>
呵,崔太夫人笑了:“真是進可攻退可守,你們這計策,挺不錯,可惜老身現(xiàn)在還不想報官。”
“那崔太夫人想要做何?”趙大少爺皺眉問,覺得崔太夫人多少有點不講理了,糜三哥都認(rèn)錯了,還愿意報官抓自己,崔太夫人怎么還是揪著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