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靴底碾過黑砂,發(fā)出細微的碎裂聲。那股從地底傳來的共鳴仍在持續(xù),像是某種巨大機械在深處緩緩轉動。他右眼義體漆黑無光,僅靠左眼透過備用光學陣列捕捉前方輪廓。空氣濃稠得如同浸水的布,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金屬銹蝕般的滯澀感。
凱莉斯靠在翻倒的飛行器殘骸邊,骨翼微微震顫,試圖從逸散的能量流中汲取修復所需。她的預知畫面斷斷續(xù)續(xù),只閃現出一道石門的剪影,門縫里滲出扭曲的光。
“霧不對?!彼驼Z,“不是自然形成?!?/p>
賢者單膝跪地,權杖插入沙層,裝甲縫隙滲出的金液順著杖身回流至接口。STC殘片在他顱內運轉,解析出空氣中漂浮的微粒帶有編碼特征——那是被激活的靈骨科技殘留信號,與第一把鑰匙上的蝕刻同源。
雷煌抬起左手,掌心朝前。殘存的磁場自神經末梢涌出,在身前形成低頻震蕩波。霧氣如遇無形之墻,向兩側退開十余米,露出一條由黑曜石鋪就的小徑。路面呈螺旋狀延伸,每一塊石板邊緣都嵌著細小符文,隨著他們靠近,那些符文逐一亮起又熄滅,仿佛在確認身份。
“它在識別我們?!辟t者站起身,權杖收回裝甲內腔,“這不是路徑,是測試。”
艾德琳仍昏迷,背靠巖臺,項圈表面泛著溫熱。當雷煌踏出第一步時,項圈忽然釋放出一圈淡銀色漣漪,擴散至地面。漣漪所過之處,迷霧濃度驟降,小路的走向更加清晰。
“她的凈化機制自動響應了環(huán)境壓制?!眲P莉斯睜開眼,“審判庭的靈能抑制系統(tǒng)……居然在這里起了引導作用。”
“別指望它能一直撐住?!崩谆拖蚯斑~步,每一步都以腳跟先落地,減輕左臂傷口撕裂的風險。他的肌肉纖維因基因潛能透支而不斷痙攣,但伏爾康血脈仍在維持最低限度的場域穩(wěn)定。
十米一停。
每一次脈沖式驅霧后,他都要閉目三秒,讓神經系統(tǒng)短暫冷卻。凱莉斯坐在他身后半步位置,骨翼展開,將溢散的磁場能量吸收并反哺進他的經絡。兩人之間的量子綁定仍在運作,盡管效率已降至七成以下。
第三段推進時,地面突然輕微震動。
一塊石板下沉半寸,隨即整條小路的符文同時亮起藍光。遠處霧中,一座巨門輪廓緩緩浮現。高達十五米,通體由非金非石的材質鑄成,表面布滿交錯的紋路——與第一把鑰匙上的圖案完全一致,只是排列方式更為復雜,像是被打亂重組的密碼。
賢者走近門前五米處停下,腦部接口自動調取STC殘片中的遠古協(xié)議庫。一段從未記錄過的代碼自行激活,投射在他眼前的虛空中:
**“守門者只認雙鑰之息,獨鑰者止步?!?*
“雙鑰?”凱莉斯皺眉,“第二把鑰匙還沒找到,怎么開啟?”
她取出第一把鑰匙,緩步上前。當鑰匙接近門中央的凹槽時,一股排斥力瞬間爆發(fā),將她推退三步。與此同時,地下共鳴加劇,整座島嶼仿佛蘇醒。
“不是物理匹配。”賢者蹲下身,指尖劃過門基處一行極小的符文,“這是意識驗證機制。需要兩把鑰匙的共振頻率同時注入,才能觸發(fā)解鎖程序?!?/p>
凱莉斯閉上眼,發(fā)動殘余預知力。
畫面閃現:兩道光芒從不同方向射向門心,交匯瞬間,符文逐層點亮;石門開啟后,內部是一片懸浮的祭壇空間,中央平臺上有半個鑰匙形狀的凹陷,周圍環(huán)繞著十二根立柱,柱面刻滿動態(tài)流轉的星圖。
“我看到了。”她睜開眼,“第二把鑰匙不在這里,但它留下的‘影子’還在。我們需要找到它的共鳴點?!?/p>
雷煌站在門側,左手按在門面上。他的皮膚接觸到符文的剎那,體內殘留的量子共振被激發(fā),一段模糊信號逆向傳入神經。那不是聲音,也不是圖像,而是一種方位感——像是身體本能知道該往哪里走。
“東偏南三十度?!彼f,“地下三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