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踩上幽藍色的臺階,腳下金屬發(fā)出低沉的聲音。通道往下延伸,看不到底。墻上的導管閃著藍光,一明一暗??諝饫镉需F銹和電的味道,吸進去涼涼的。
他背著凱莉斯,右手握緊刀刃,隨時準備戰(zhàn)斗。她很輕,體溫透過破損的戰(zhàn)甲傳出來。雷煌能感覺到她微弱的呼吸,也能感覺到她背后的殘破骨翼在顫動,發(fā)出不穩(wěn)定的力量波動。
艾德琳跟在后面,左手扶著肩甲,走路有點不穩(wěn),但沒有停下。她的裝甲壞了好幾處,系統(tǒng)一直在報警。她咬牙堅持,不肯倒下。脖子上的項圈開始發(fā)燙,皮膚被燒黑,滲出血珠。汗水滴到金屬上,立刻變成白煙。她沒去擦。
“地上有感應?!崩谆偷吐曊f,“別踩亮的地方。”
三人立刻停下。前面的地磚出現(xiàn)細小的藍線,組成一張網(wǎng)格。雷煌把左臂貼到墻上,電流接入墻體。數(shù)據(jù)在他眼里滾動:壓力點位置、觸發(fā)重量、延遲時間……每看一眼都很難受。他的手臂快撐不住了,神經(jīng)像被針扎一樣疼。
“一步八十分米?!彼f,“凱莉斯,做記號?!?/p>
凱莉斯用手指把一片碎骨按在地上,劃出一道痕跡。骨頭染了血,裂開更多縫,發(fā)出輕微響聲。她閉了下眼,再睜開時瞳孔變灰,意識連上了雷煌。她看到了隱藏的機關,也看到前面三步會有新的陷阱。
“前面三步。”她小聲說。
三人慢慢往前走,動作小心。雷煌走在最前,腳尖先落地,重心一點點移過去。當他走過第七塊地磚時,頭頂突然震動——不是上面,是四周都在壓過來。
電網(wǎng)啟動。
藍色電光瞬間布滿通道,打在墻上爆出火花。臭氧味彌漫開來。如果他們還在原地,早就死了。影子被拉長,貼在墻上亂晃。
“過了?!卑铝沾瓪?,靠著墻跪下,嘴里有血腥味,但她咽了回去。
雷煌沒說話。他盯著前方變窄的入口,那里光線更暗,墻面沒有縫隙,像是天生一體。但他發(fā)現(xiàn)空氣流動變了,有一點吸力。
“不對?!彼曇艟o了。
話剛說完,墻無聲滑開,像被切開一樣。幾十個暗槽彈出,里面刀刃充能,閃著寒光。凱莉斯猛地抬頭,瞳孔縮緊,感知到殺氣。
“閃光!”她大喊,“半秒后!閉眼——躲右邊!”
刺眼白光炸開,哪怕閉著眼也覺得痛。緊接著是金屬高速飛過的尖嘯,刀陣射出,交叉切割空氣。雷煌張開雙臂,磁場爆發(fā)。電流從左臂沖出,形成力場,把迎面來的刀吸偏。金屬撞擊聲密集響起,幾把刀釘進他背部裝甲,被擋住,但也震得他內(nèi)臟發(fā)悶。
艾德琳咬破舌尖,血流出來。疼痛讓她清醒,雙手向前推,靈能屏障罩住三人后背。飛來的碎片撞上屏障,叮當亂響,每次沖擊都讓她手抖。項圈超載,發(fā)出蜂鳴,溫度越來越高,皮膚開始焦化。
“走!”雷煌吼道。
三人貼右墻快跑,踩在導流槽邊緣,避開可能觸發(fā)機關的地方。刀陣還沒收回,下一波攻擊七秒內(nèi)就會來。凱莉斯腳下一滑,膝蓋蹭地,骨翼刮出刺耳聲。雷煌一把將她拉回背上,動作粗暴但準確。
最后一把刀擦過艾德琳的臉,在顴骨劃出血口,深可見骨。她沒停,跟著沖進蒸汽中。
外面是下沉平臺,地面有裂縫,每隔七秒噴出綠色液體,落地就冒泡沸騰,蒸汽遮住視線??諝庵兴犰F彌漫,吸一口肺都疼。天花板中央有個雷達,慢慢轉(zhuǎn)動,掃過空間時金屬會微微震動。
“不能碰那液體?!崩谆头畔聞P莉斯,聲音低,“高溫強酸?!?/p>
他伸手探向墻邊管線,左臂插入接口,能量流向顯現(xiàn):地下三層,主干分支,經(jīng)冷卻層送到終端。噴口周期和排空時間一致,誤差不到0。3秒——這是唯一安全的時間。
“噴七秒,停三秒?!彼f,“停的時候可以走?!?/p>
艾德琳靠在墻角,撕下一塊裝甲碎片扔出去。金屬響動,雷達立刻轉(zhuǎn)向那邊,掃描加快。她嘴角一揚:“我引它?!?/p>
雷煌點頭,抱起凱莉斯,拉上艾德琳。三人趴下,在一次噴射結(jié)束的瞬間沖進導流槽低洼處,爬行前進。熱浪撲臉,蒸汽燙皮膚,裝甲表面迅速變色。艾德琳的項圈越來越燙,她用手肘爬,指甲在金屬上刮出印子,指頭已經(jīng)磨破,一路留血。
“還有十米?!崩谆驼f,像機器報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