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跪在主控室中央,右臂裸露的晶體組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肩胛蔓延。他喉間滾出一聲悶響,不是痛呼,而是某種更深層的東西在體內撕扯。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扯斷裂的鋼索,地面隨之震顫,靈骨結構發(fā)出低沉的哀鳴。
艾德琳靠在控制臺邊緣,右手掌心殘留的金痕忽明忽暗。她指尖抵著方尖碑碎片,靈能絲線從發(fā)梢垂落,纏繞接口。能量回路尚未完全穩(wěn)定,而新的波動已自雷煌體內炸開——百萬匹雛形正在蘇醒。
“封印裂了。”她咬牙,聲音壓得極低,“伏爾康的基因鎖撐不住雙神共鳴的余波?!?/p>
話音未落,雷煌猛然抬頭。左眼瞳孔收縮如針尖,皮膚下浮現出縱橫交錯的金色脈絡,像是遠古符文被重新點燃。他的胸膛起伏劇烈,每一次心跳都引發(fā)局部地震,監(jiān)測屏上的重力讀數瘋狂跳動。
凱莉斯沖進主控室,水晶骨翼劇烈震顫。她一眼便看出問題所在——那不是單純的能量暴走,而是某種意志正在借由雷煌的身體重塑形態(tài)。光之巨人的輪廓在他皮下緩緩成型,仿佛要破體而出。
“他在被同化?!彼觳缴锨?,聲音緊繃,“不是變成武器,是成為容器?!?/p>
“那就打斷它。”艾德琳猛地將手掌拍入數據槽,強行調取殘余靈能,構建臨時抑制場。一圈微弱的紅光擴散開來,短暫壓制了雷煌體表的脈動。但僅三秒后,那光芒就被反向擊潰,她的指節(jié)再度焦黑,嘴角溢出血絲。
雷煌仰頭嘶吼,聲浪震碎頭頂照明陣列。電弧在他周身炸裂,藍白光芒映照出扭曲的空間投影。他雙膝仍在地面,卻已無法控制身體的震顫。肌肉纖維一根根繃斷,又在電流刺激下強行重組。
“我能……還能撐?!彼⒅?,牙齒咬進下唇,“別讓我倒下……現在不能倒。”
凱莉斯閉上眼,切斷一段預知連接。未來畫面如玻璃般碎裂,大量信息反噬涌入腦海。她踉蹌一步,隨即穩(wěn)住身形,將全部意識錨定在現實。
“你聽得到我嗎?”她走到雷煌面前,聲音清晰如刃。
他點頭,額角青筋暴起,汗水混著血水滑落。
“我要把骨翼刺進你心臟。”她說得平靜,“不是治療,是導流。你的能量必須有個出口,否則你會在十分鐘內徹底量子化。”
雷煌盯著她,眼神沒有退縮?!澳銜?。”
“我已經預見了?!彼鹗?,最鋒利的一段翼刺緩緩離體,“也接受了。”
艾德琳想阻止,但她知道沒有其他選擇。她只能再次催動靈能,在空氣中劃出殘缺的封印紋路,試圖為導流爭取幾秒窗口。
凱莉斯深吸一口氣,展開剩余骨翼。晶體質地泛起幽藍光澤,那是她最后的純凈能量儲備。她將翼刺對準雷煌左胸,距離心臟僅差寸許。
就在此刻,雷煌體內驟然爆發(fā)出高頻脈沖。排斥力場瞬間成形,空氣扭曲,凱莉斯被掀退半步,手臂擦過控制臺邊緣,劃出一道血痕。
“他在抗拒!”艾德琳大喊,“不只是身體,是意識在掙扎!”
雷煌的嘴微微張開,喉嚨里擠出破碎音節(jié):“……我不是……誰的容器……我是……雷煌?!?/p>
他抬起左手,狠狠砸向自己太陽穴。鮮血迸濺,卻是清醒了一瞬。
“來!”他怒吼,“趁我還記得我是誰——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