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手指摳進地面,焦黑的皮膚裂開,血混著金屬碎屑從指縫滲出。他撐起身體,膝蓋剛離地就晃了一下,左臂整條垂著,動不了。
他沒管。
用還能動的右手砸向地面,一拳,兩拳。電光在掌心跳了三下,斷斷續(xù)續(xù),像快熄的燈。他咬牙,把最后一點電流壓進指尖,敲出一段節(jié)奏——短,長,短,停頓,再短。
這是角斗場里他們用過的信號?;钪娜瞬拍芏?。
遠處,凱莉斯的頭猛地一偏。水晶骨翼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像是玻璃被硬生生掰彎。她手指抽搐,但沒抬起來。她記得那節(jié)奏。雷煌還在。
她閉眼,把殘存的預視之力收成一線,順著靈魂綁定的震動探出去。眼前閃出一幅畫面:三股能量交匯,藍、金、灰糾纏在一起,指向光點深處。不是未來,是可能性。
她抬起手,指尖劃過骨翼裂縫,血滴進去。那幅畫面投射出去,只持續(xù)半秒,就被通道吞噬。但她知道艾德琳會看見。
艾德琳蜷在地上,耳朵里全是雜音。她的禱文早就念不出聲,嘴唇干裂,鼻血流到下巴??删驮谝庾R快要散的時候,她“聽”到了。
不是聲音。
是一段波動,從骨髓里冒出來的節(jié)奏,和雷煌敲擊地面的頻率一致。接著,眼前閃過一道影像——三人力量匯合,通路開啟。
她喉嚨動了動,咽下一口血沫。雙手慢慢抬起來,交叉按在胸前。她不再念禱文,而是調(diào)出最原始的靈能波段,那種剛覺醒時本能釋放的震頻。低,慢,穩(wěn)定。
這頻率不攻擊,也不防御,只是存在。
它像一根線,接住了雷煌的電脈沖,也纏住了凱莉斯投出的血影畫面。三股力量第一次連上,雖然只有瞬間,但光點顫了一下。
雷煌喘著氣,右眼還是黑的。他用左臂撐地,爬到一塊還算平整的金屬板上。他抬起右手,在地上劃出一個環(huán)形結構,邊緣帶六個支點,是機械教的能量穩(wěn)定陣列。他記不清完整符文,只能靠肌肉記憶刻下關鍵節(jié)點。
刻完第一筆,他把手掌貼在陣眼位置,逼出最后一絲電弧。藍白光閃了一下,又滅。
不夠。
他抬頭,看向中央光點。他知道艾德琳和凱莉斯也在等他。
“來。”他開口,聲音啞得不像人聲。
艾德琳聽見了。她沒動,而是把剛才那道原始靈能緩緩注入地面?;野咨墓忭樦乜p蔓延,像樹根一樣找上了雷煌畫的陣列。接觸瞬間,符文亮了一瞬,但馬上扭曲。
頻率不對。
凱莉斯咬破舌尖,強迫自己清醒。她不能再看全貌,只能捕捉下一秒的能量流向。她睜開眼,盯著那團即將崩潰的光,喊:“慢半拍……注入……慢半拍!”
艾德琳立刻調(diào)整。她放慢靈能輸出節(jié)奏,讓每一次波動都滯后0。3秒。這一次,灰色能量穩(wěn)穩(wěn)接上雷煌的磁場框架。
還差一點。
凱莉斯抬起手,把骨翼裂縫中最深的一道對準陣列中心。那是她刻下的雷煌心跳節(jié)律。她將預視之力壓縮成針,只看接下來0。5秒的流動軌跡。
“左三,右一,停頓,再推。”
艾德琳照做。
雷煌同時引爆掌心殘余電能。
三股力量終于咬合。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