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每周給五保戶送一次飯。蘇曉棠遞給徐阿婆一個鋁制飯盒,里面是還冒著熱氣的梅菜扣肉,阿婆,您嘗嘗我們食堂的手藝。
老人渾濁的眼睛突然亮了。當孩子們圍著她唱起《社會主義好》時,干枯的手指終于松開了門框。
返程路上,鄭衛(wèi)國破天荒地多說了幾句:楊富貴是土皇帝,但他懂得怎么讓老百姓聽話。你在省城學的那些,在這里得換個用法。
路遠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暮色中的稻田泛起細浪,像是無數(shù)沉默的嘴巴,欲言又止。
路遠的鄉(xiāng)鎮(zhèn)歷程開始了。
他努力的適應著與黨校與省委截然不同的鄉(xiāng)鎮(zhèn)工作風格,試圖在豐滿的理想和骨感的現(xiàn)實中尋求到最好的選擇。
很難…,很難!
改變…必須改變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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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在午夜再次降臨。路遠被雷聲驚醒時,發(fā)現(xiàn)老徐正蹲在門口抽煙。
睡不著?老人遞過皺巴巴的煙盒,三十年前這場雨能要命。79年我們連在黃連山,雨水泡爛了彈藥箱。。。。。。
路遠突然想起什么,抓起床頭的鎮(zhèn)志翻到水利篇。泛黃的紙頁上記載著清溪鎮(zhèn)歷史上三次大洪水,最近一次是1979年8月,決堤點都在龍王廟段。
老徐,現(xiàn)在河堤誰在管?
楊富貴的小舅子。老徐吐出口煙圈,去年縣里撥的加固款,全變成了他家的三層小樓。
路遠跳下床,濕漉漉的雨衣套到一半,桌上的收音機突然插播緊急氣象預警:預計未來24小時,清溪河流域將出現(xiàn)百年一遇特大暴雨。。。。。。
他抓起手電沖向鎮(zhèn)政府。走廊盡頭,楊富貴辦公室的燈還亮著,隱約傳出通話聲:。。。。。。先把挖沙船撤走。。。。。。對,就說汛期安全檢查。。。。。。
路遠轉身時撞倒了掃把。門猛地打開,楊富貴油光滿面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路委員,這么晚還在忙工作?
楊鎮(zhèn),氣象預警聽了么?龍王廟段河堤。。。。。。
哎呀放心!楊富貴拍著他肩膀,金表在雨夜里閃閃發(fā)亮,我小舅子拍胸脯保證過,那河堤能抗五十年一遇洪水!
回到儲藏室,路遠從行李箱底層翻出筆記本。扉頁上是父親用毛筆寫的一行字: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盯著墻上的全省地圖,被雨水泡皺的紙面上,清溪鎮(zhèn)恰好位于那個不起眼的破洞中央。
窗外,雨越下越大。路遠不知道,這場暴雨將在七十二小時后演變成清溪鎮(zhèn)歷史上最嚴重的洪災,而他此刻寫在值班日志上的那句建議立即轉移龍王廟村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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