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顏色鮮艷,按照大小規(guī)格分成幾疊排布在我床上的彩色紙張,看上去是那樣的賞心悅目。
一直在循規(guī)蹈矩上班的我,人生中第一次以這種方式接觸這么多的現(xiàn)金。
也并不是說金額有多大。
以前在中國,也有過一次性從銀行里提出來好幾萬的時候,金額要比這大很多。
問題是那時候是規(guī)規(guī)整整的幾沓錢,并且大多是僅僅過一下手而已。
而現(xiàn)在這種是花花綠綠的,是亂亂糟糟的,是大大小小的,更加具有實實在在的歸屬感。
而且,還是一連好多天都是如此。
那些天,我忽然感到自己一下子變得好富有。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竟然是在那個年齡,在那樣一種人生階段。
那段時間,顧慶來找過我一次。
這個家伙算是我的半個老鄉(xiāng),比我們晚兩年移的民。
他長得膀大腰圓,除了剛開始做過幾個臨時性的工作之外,后來一直在一家本地工廠做機(jī)械操作工。
和我一樣,都沒怎么換過工作。
我們兩家能成為朋友,關(guān)鍵還是他老婆和我前妻處得來。
以前我們兩家經(jīng)常聚在一起,有時是周末聚到一起打牌,有時是長周末一塊兒出去游玩。
我從家中搬出來之后,他只是在我搬到這間公寓的時候過來幫過我一次,其余僅是給我打過幾次電話,大多是在他上班午休的時間。
我不怪他,應(yīng)該是他老婆怕他近墨者黑,不讓他過多地接觸我。
我請他出去吃的中餐,還難得地喝了啤酒。既是有點炫耀,也是為了轉(zhuǎn)換一下心情,調(diào)整一下我那些天緊張的工作節(jié)奏。
顧慶卻明顯地心不在焉。
我隱約聽到過一點風(fēng)聲,好像是他也出了我去年出的同樣問題。
對此我只能是勸和不勸分,為此還故意把自己的境遇說得更加不堪些。
與此同時,我很清楚,將來如果他們兩人和好如初,我將會再次成為他們眼中應(yīng)被吸取的教訓(xùn),如果他們最終分手,我也是他們的壞榜樣。
無論哪種情形,我都是他們眼中的背鍋俠。
老祖宗口中的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與其說是與人為善,沒準(zhǔn)更多的是明智的為了自保的處世智慧。
我勸他的那些廢話,是約定俗成的我那部分展示給外人看的生活。
真正的我是什么樣子的呢?
是我獨自一人去買春時候的樣子?是我和拉娜各種糾纏時的樣子?還是我敲開別人的家門,推銷草地打孔時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