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償律殘魂……你說只要她殘念未滅,就能奪舍重生?”她低聲喃喃自語,仿佛在與空氣對話。
陰影中傳來一陣沙啞而低沉的回應,如同毒蛇吐信:“承愿者若半化火,魂不歸體,正是最佳容器……她若回來,便是我的身;她若不回,便是我的食?!?/p>
羅淑英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好……我替你開門。”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破了暗道的寂靜。
白九郎背著一個古舊的竹匣,緩緩地從側道走出,他手中握著一支通體墨色的長筆,筆尖隱隱泛著幽光。
他抬頭望向始愿井,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表情,輕輕嘆息一聲:“又有人要把名字燒進井里……我畫過七十二個,個個都說‘不想留名’,可最后都刻上了?!?/p>
他忽然轉過頭,看向立于井口的顧一白,語氣中帶著一絲警告:“你若真想帶她回來,別碰井壁——名字一旦被律法承認,你就不再是‘人’,而是‘律的一部分’。”
然而,他的警告似乎已經(jīng)晚了。
顧一白已經(jīng)伸出手,他的指尖緩緩地觸碰到了井壁上那三個字——顧一白。
就在指尖觸碰的剎那,整個始愿井都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
井底深處傳來一陣令人膽寒的轟鳴聲,仿佛有什么古老的存在即將蘇醒。
銀色的火焰如同受到了某種召喚,猛然倒卷而上,化作一道道火蛇,瞬間將顧一白和阿朵的神識虛影吞噬。
剎那間,井壁上“顧一白”三個字,不再是被銀焰吞噬,而是仿佛活了過來,每一個筆畫都綻放出妖異的光芒,像是在痛苦地掙扎,又像是在竭力反抗著既定的命運。
那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阿朵的殘念劇烈震顫,火影婆娑中,她第一次發(fā)出了輕快的笑聲,那聲音如同山澗清泉般動聽,又帶著一絲決絕:“你說……我們一起燒?”
顧一白毫不猶豫地點頭,眼中燃燒著同樣瘋狂的火焰:“一起燒!”
無需多言,銀焰轟然合攏,如同一個巨大的繭,將顧一白和阿朵的神識虛影緊緊地包裹在其中。
井口緩緩閉合,赤色霧氣瘋狂翻涌,如同沸騰的熔巖。
整座始愿井發(fā)出令人心悸的龍吟般的震顫,仿佛有什么沉睡的巨獸即將蘇醒。
地表之上,清源村中。
葛蘭猛然抬頭,臉色蒼白,手指顫抖地指向那座古老的石井:“井在燒……不是外面的火,是從里面開始燒!”
金翎原本慵懶地半瞇著的雙眼驟然睜大,金色的瞳孔中爆射出銳利的光芒。
他雙翅緊繃,死死地盯著那座震動不休的石井,口中喃喃自語,聲音低沉而充滿不安:“律根……要斷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始愿井的震動愈發(fā)劇烈,井壁上的光芒也越來越盛,仿佛有什么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柱沖天而起,直插云霄,將整個南嶺的天空都染成了血紅色。
羅淑英仰起頭,貪婪地看著那道血紅的光柱,嘶啞著嗓子說道:“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