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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一只特立獨行的豬（第1頁）

白河鎮(zhèn)的結(jié)界在身后合攏，將金丹長老的咆哮和那片是非之地隔絕開來。林曦（林寒）拖著受創(chuàng)的魂體，帶著驚魂未定的星螢和豆子，一頭扎進(jìn)了莽莽山林。沒有劫后余生的喜悅，只有一種精疲力竭的虛脫感和對未知前路的茫然。他們像三只被獵犬追攆的兔子，慌不擇路，只求離那鬼地方越遠(yuǎn)越好。

此刻的林曦，感覺自己就像那只豬，好不容易沖破了“棲霞山莊”設(shè)置的豬圈（白河鎮(zhèn)），卻發(fā)現(xiàn)外面等待他的，未必是廣闊的田野，更可能是一個更大的、規(guī)則更加莫名其妙的屠宰場。自由是自由了，可自由之后呢？餓肚子怎么辦？被狼叼走了怎么辦？

“林大哥……你沒事吧？”星螢攙扶著林曦，聲音帶著哭腔。林曦魂體黯淡，氣息紊亂，顯然傷得不輕。豆子緊緊抓著星螢的衣角，小臉煞白，大氣不敢出。

“死不了。”林曦喘著粗氣，靠在一棵歪脖子樹上，試圖調(diào)動魂力修復(fù)傷勢，卻發(fā)現(xiàn)此地的靈氣稀薄得可憐，而且……帶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澀”味，吸收起來事倍功半，就像喝了摻沙子的稀粥?！斑@鬼地方的靈氣，質(zhì)量也太次了，還不如白河鎮(zhèn)?！彼滩蛔”г梗@感覺就像期待一頓紅燒肉，結(jié)果端上來一盆清水煮白菜，還他媽是餿的。

星螢憂心忡忡地看了看四周。這片山林樹木稀疏，怪石嶙峋，天色灰蒙蒙的，透著一股貧瘠荒涼的氣息?！拔覀儸F(xiàn)在……在哪里？”

“誰知道呢？”林曦苦笑，“反正不是棲霞山莊的地盤就行?！彼贸瞿菈K救了他命的空間碎片晶體，晶體依舊沉寂，對當(dāng)前環(huán)境毫無反應(yīng)，像個睡死了的蛤蟆?！爸竿侵竿簧狭?，看來這次穿越是隨機(jī)著陸，運氣差到姥姥家了?！?/p>

休息了片刻，不敢久留，三人繼續(xù)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路上，林曦試圖用他那種飽經(jīng)風(fēng)霜（主要是被坑出來的）的幽默感活躍氣氛：“別愁眉苦臉的，想想看，咱們這也算公費旅游了，雖然景點差了點，導(dǎo)游還不靠譜（指他自己），但至少……空氣清新，嗯，挺清新的?！彼宋亲?，一股子塵土和腐爛葉子的味道。

星螢被他逗得想笑又笑不出來，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弧度。豆子倒是小聲問：“林叔叔，我們還能回去找棋爺爺嗎？”

林曦摸了摸豆子的頭：“棋爺爺是世外高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咱們就別惦記了。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治傷，找吃的?！鄙罹褪莻€緩慢受錘的過程。他現(xiàn)在就感覺被生活結(jié)結(jié)實實地捶了一頓，急需找個地方躺平了回回血。

走了大半天，終于在天黑前，發(fā)現(xiàn)了一個廢棄的山神廟。廟很小，屋頂塌了半邊，神像斑駁，蛛網(wǎng)遍布，但好歹能擋點風(fēng)。林曦檢查了一番，確認(rèn)沒有危險，三人便在此暫時安身。

生起一小堆篝火（用最原始的鉆木取火，林曦的魂力得省著用），烤了點路上摘的野果（酸澀難以下咽），氣氛有些沉悶。星螢?zāi)贸瞿莻€布包，里面除了詩稿，還有一小包鹽和幾根針，這是她最后的家當(dāng)。她默默地用針線縫補著被荊棘劃破的衣物，火光映照著她清瘦的側(cè)臉，有種堅韌的美。

林曦看著跳躍的火苗，思緒飄忽。他想起了棋呆子那神鬼莫測的手段，那絕對不是普通修士能達(dá)到的境界。那老頭明明有能力輕易擺平棲霞山莊的人，卻偏偏要等到最后關(guān)頭才出手，玩一手“空間挪移”，深藏功與名。這做派，頗有點王小波筆下那些“沉默的大多數(shù)”的味道，明明身懷絕技，卻選擇在角落里冷眼旁觀，偶爾才露一手，提醒你這個世界沒那么簡單。

“你說，棋爺爺他……到底是什么人？”星螢輕聲問出了林曦心中的疑惑。

“我猜，”林曦往火堆里添了根柴，“他可能是個……觀察者。就像我們看螞蟻搬家，偶爾心血來潮，可能會幫一只迷路的螞蟻指個路，但絕不會幫它們把家都搬了。白河鎮(zhèn)于他，可能就是個螞蟻窩?！边@個比喻有點刻薄，但林曦覺得挺貼切。在更高層次的存在眼里，他們的掙扎，或許真的就跟螞蟻差不多。

“那……我們這些螞蟻，接下來該怎么辦？”星螢的語氣帶著一絲迷茫。

“怎么辦？”林曦聳聳肩，“先活下去唄。然后……找路。既然能來，肯定就能走。這個世界再荒誕，總得講點基本法吧？比如能量守恒什么的？我還不信了，這么多世界穿過來，最后會餓死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边@話一半是給自己打氣，一半是……他媽的，除了這么想，還能怎么想？難道坐在這里哭嗎？那也太不酷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就在這破廟附近活動。林曦一邊緩慢療傷，一邊探索周邊環(huán)境。情況不容樂觀。這片地域確實貧瘠，靈氣稀薄混亂，難以吸收。野獸不多，但都透著一股子兇悍勁兒，不太好惹。能找到的野果和可食用的塊莖也少得可憐。更要命的是，天氣開始轉(zhuǎn)冷，寒風(fēng)像刀子一樣，對于魂體受損、近乎實體的林曦和兩個肉體凡胎的星螢豆子來說，是嚴(yán)峻的考驗。

“媽的，這開局難度是不是調(diào)太高了？”林曦一邊搓著手哈氣，一邊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抱怨。他感覺自己就像被扔進(jìn)了一個未完成的、bug

還特別多的沙盒游戲里，資源匱乏，環(huán)境惡劣，連個新手引導(dǎo)都沒有。

生存的壓力讓林曦不得不暫時放下對“大道”、“歸途”這些高大上問題的思考，專注于最原始的生存需求——找吃的，找喝的，找御寒的東西。他像個老練的荒野求生專家（被迫的），教星螢如何設(shè)置簡易陷阱捕捉小動物，如何辨別可食用的植物，如何用樹皮和干草編織簡陋的御寒物。

星螢學(xué)得很快，她身上那種在邦聯(lián)被壓抑的韌性徹底爆發(fā)出來，不再是那個需要庇護(hù)的弱女子，而成了一個堅強(qiáng)的求生者。豆子也很快恢復(fù)了孩子的天性，雖然環(huán)境艱苦，但沒有了死亡的威脅，他變得活潑起來，成了尋找野果和柴火的小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