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的傷口裂開時,欽原喝了麻痹神經的湯藥,自個兒用浸過酒的針縫了十七下,嚇哭了救她的老夫妻,心疼死了刀子嘴豆腐心的小宛。
過去這么多年,真沒想到還能遇到她。
當初獨自住在深山里的小姑娘,已為人婦,侍奉公婆,教養(yǎng)子女,等待經商的丈夫回家。
“你的衣服一點也沒破欸,不過馬車肯定是修不了,你多住幾日,把傷養(yǎng)好,等我男人回來了,再讓他送你去鎮(zhèn)上,正好他這趟回來會帶點布料,我給你做個荷包,也好把你的紅葉裝起來。。。。。?!毙⊥鹨贿吜酪路?,一邊跟樹下打坐的欽原聊天,話多得像蜜蜂一樣,嗡嗡個沒完。
只是,她不認得我。
再無人認得我。
“唉。。。這究竟是什么世道啊。。。。。?!笨粗鴼J原一動不動地坐了一早晨,阿婆又抹起了眼淚。
老頭兒低聲制止,“哎哎哎,老婆子你干什么呀。。。。。?!迸氯菤J原難過,老頭兒趕緊讓老妻去做飯。
“沒事兒”小宛大大咧咧地掀起圍裙擦干手,“反正說什么她都不吱聲,還不如讓我們說個夠呢,說不定啊她一煩就開口罵人了”
老頭搖搖頭,背起手去找孫子孫女玩兒。
“嗱”抓起欽原的手,把紅葉放在她手心,“文文剛才去后山玩兒,又撿到一片?!?/p>
歲月并沒有磨平小宛的棱角,相反的,讓她為生存更加活色生香。
“你多久沒說話啦?”挨著欽原坐下,也不管她調息的時候能不能被人打擾,小宛就吧啦起來。。。。。。半個時辰過去,吧啦得眉飛色舞。
一個時辰到了,喝口井水繼續(xù)吧啦。
快兩個時辰時,欽原終于正眼看著小宛吧啦到她許多年前認識過一個奇丑無比的瘋婆子,瘋婆子做了一頓讓她畢生難忘的飯,好吃的恨不得把盤子也嚼了。。。。。。
然而,封閉了聽覺、嗅覺、味覺、聲音的欽原只看到她的嘴不斷地張合。
我起身去砍柴,心里想真該把視覺也摒棄。
四天后,小宛的丈夫沒有回來。
起先沒人告訴她,她也沒和任何人鬧,到了夜里就去人家門前磕頭下跪,一跪,就是一整夜。
第七天,小宛從幾個和她丈夫一起做生意的人口中得知,他們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山賊。
為了救他們,丈夫自愿留下做人質。
哪些人說,他們是要拿錢去贖小宛的丈夫的,可是。。。禍不單行,在三天前進村子的時候,碰到了來征糧的官兵。
年年戰(zhàn)火,田地荒蕪,又剛熬過了冬天,春耕的種子都沒有著落,度日也艱難,哪里來得糧食?
官兵們就說,沒有糧食,那就拿錢財和貨物抵賬,一戶人家十兩,少一個子兒就抓年輕女人和男人充數。
這年頭,十兩銀子足以買下三四個。八。九。歲的孩子。
村里有幾戶人的份子,還是大家一起湊的,這其中就包括小宛家。
“借錢?你大哥癱了,娃娃們要吃飯,我哪有錢!”門一關,家家戶戶滅了燈。
山風樹聲叫囂如常,誰家又沒死過人。。。。。。小宛依舊沒有鬧,卻憑著丈夫朋友們的描述,一個人去找那伙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