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動,只低聲問:“她會不會再出來?”
裴硯沉默一瞬:“不會了?!?/p>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目光落在遠處池面。水波蕩漾,倒映著滿園燈火,也映出她模糊的影子。
風拂過,她肩頭一顫,像是冷到了骨子里。
但沒人看見她指尖微微收緊,指甲陷入掌心,留下淺痕。
她知道,這一局她贏了。
可她更知道,這場棋,從來不是贏一次就能結束。
惠妃被押走時,曾低頭看了眼袖口——那里原本藏著另一包藥粉,準備事后灑在池邊,嫁禍她失足因體內(nèi)不適所致??伤龥]機會用了。
而沈知微,在落水前那一剎,早已將禮服外層脫下,僅著里衣入水。濕衣雖貼身,卻已洗去花椒粉,不留痕跡。
她不是僥幸落水。
她是算準了橋邊青石潮濕,算準了惠妃必近身窺視,算準了那支簪子藏不住。
她甚至算準了,自己必須看起來足夠脆弱,才能讓所有人相信——她是受害者。
樂聲重新響起,舞姬步入水榭,長袖翻飛。宴席恢復熱鬧,仿佛方才風波從未發(fā)生。
沈知微仍坐著,未飲一口酒,未嘗一箸菜。她望著燈火深處,忽然開口:“陛下?!?/p>
裴硯正欲離席,聞言止步。
“臣妾今日……”她頓了頓,聲音很輕,“是不是太過狠了?”
裴硯看著她,半晌未語。
然后他說:“她先動手的。”
她低下頭,手指緩緩撫過袖口濕痕。
水珠順著織錦滑落,滴在青磚上,洇開一小片深色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