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絹布,角繡并蒂蓮。
他指尖一抖,香囊裂開,一張折疊整齊的紙條飄落于地。他抬腳一踩,碾在靴底,旋即拾起展開,聲音冷如寒鐵:
“九弟好大的志向?!?/p>
滿殿死寂。
裴昭目光猛地釘在那紙上,瞳孔驟縮,嘴唇微顫,卻終未出聲。他盯著那字跡,像是認(rèn)出了什么,又像是不愿相信。
裴硯將密信擲于御前案上,冷冷道:“城西破廟,戌時三刻,交接國書——你倒是安排得周全?!?/p>
戶部尚書上前拾信查看,手微微發(fā)抖:“此……此確為密寫之法,需以酸液顯字。臣曾見前朝諜案用過?!?/p>
刑部侍郎立即附議:“北狄使臣代號‘鷹隼’,近年屢現(xiàn)邊境,皆以飛羽為信物。此信若真,其罪當(dāng)誅!”
裴昭終于開口,聲音沙?。骸氨菹?,此信無印無簽,憑空出現(xiàn),焉知不是有人栽贓?臣愿自請查證!”
裴硯不語,只盯著他看了許久,才道:“香囊是你送進(jìn)宮的?”
“自然不是!”裴昭厲聲道,“臣從未見過此物!”
“那它為何出現(xiàn)在乾清門石階下?”裴硯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刀,“昨夜巡防太監(jiān)拾得上報,朕親自查驗,內(nèi)有隱墨密信,筆跡與你三年前奏折存檔相符?!?/p>
裴昭喉頭滾動,額角滲出細(xì)汗。
殿外風(fēng)起,卷著幾片殘梅撞上殿門。
沈知微站在窗前,看著那抹紫色身影僵立殿中,肩背緊繃如弓。她收回視線,轉(zhuǎn)身走向案幾,提起茶壺斟了一盞熱茶。
茶湯澄黃,浮著一點葉渣。
她吹了口氣,輕啜一口,放下茶盞時,指尖在杯沿留下一道淺痕。
傍晚時分,宮中已有流言四起。幾名裴昭親信大臣閉門不出,兵部右侍郎更是在家中焚燒文書,被東廠當(dāng)場截獲。北疆急報也于此時送達(dá):北狄騎兵集結(jié)邊境,似有異動。
她坐在燈下,翻開一本舊詩集,實則在默算時間。
心鏡系統(tǒng)冷卻已畢,香爐中最后一縷青煙散盡。
她合上書,抬手摘下發(fā)間白玉簪,輕輕放在案頭。燭火跳了一下,映得簪頭微光一閃。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她沒有抬頭。
門被推開,一道玄色身影立于門檻外,肩上落著未化的雪粒。來人未通傳,徑直走入,反手關(guān)門。
屋內(nèi)驟然安靜。
他站在她面前,目光落在她臉上,又緩緩移向案上那支白玉簪。
“你知道那香囊是誰放的?”
她抬眼,迎上他的視線,聲音平靜:“臣妾不知?!?/p>
他盯著她看了很久,忽然伸手,將那支簪子握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