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了一聲。
“你膽子不小。”
“臣妾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p>
他盯著她看了很久,終于轉(zhuǎn)身走向門外。
“回乾元殿。”他下令,“所有涉案人等暫押天牢,不得私自提審。冷宮廢院封閉七日,任何人不得擅入。”
副統(tǒng)領(lǐng)應(yīng)聲而去。
沈知微沒動。
她站在原地,望著火盆里漸漸熄滅的火焰,銅牌已經(jīng)熔化,扭曲成一團暗紅。
身后傳來腳步聲,是裴硯停下。
“你為什么不跑?”他背對著她問。
“剛才火勢那么大,你明明可以跳窗逃生。可你沒走。”
沈知微低頭,指尖摩挲著懷中剩下的那塊焦紙。
“因為證據(jù)還沒拿到手?!彼p聲說,“如果我逃了,這場火就成了意外失火??扇绻伊粝聛?,被人發(fā)現(xiàn)我險些被害,再加上殺手當場落網(wǎng)……那就是謀殺未遂?!?/p>
她抬起頭,看向他的背影。
“我要的不只是自保。我要讓他們再也無法否認?!?/p>
裴硯沒有回頭。
但他肩線微微松了一下。
夜風(fēng)穿堂而過,吹起他半幅龍袍,獵獵作響。
沈知微慢慢走出火場,踩在焦土之上,鞋底發(fā)出細微的碎裂聲。她站在空地上,仰頭看向天空。
東方已泛出青白,灰燼如蝶般飄飛,落在她肩頭、發(fā)梢。
她抬起手,一片余燼停在掌心,旋即被風(fēng)吹散。
不遠處,裴硯上了步輦,玄色身影隱入晨霧。
她沒跟上去。
而是低頭,從衣襟內(nèi)取出另一小片燒焦的文書——比之前更殘,只剩幾個字:“……令,即刻焚……”。
她盯著那幾個字,眉頭微蹙。
這時,一名小太監(jiān)匆匆跑來,捧著個布包遞給她:“娘娘,這是從火場外撿到的,像是從什么東西上撕下來的……”
她接過打開,是一塊深青色布角,邊緣繡著細密暗紋。
她的手指突然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