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說,“或許回江南走一趟。聽說姑蘇的春櫻開了,很美?!?/p>
他低笑:“你也會想看花?”
“不是為了賞花?!彼?,“是為了確認(rèn)一件事——當(dāng)年我死的地方,如今是不是已經(jīng)長出了新樹?!?/p>
裴硯神色微斂,沒有接話。
良久,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不會讓你再出事?!?/p>
她沒答,只是輕輕回握了一下。
夜色漸濃,宮燈次第亮起。
她起身告退,裴硯送她至殿外。
臨別時,他忽道:“明日早朝,我會正式下旨,追封你在戰(zhàn)場上的功績。不必推辭?!?/p>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一眼:“若陛下執(zhí)意如此,臣妾唯有謝恩?!?/p>
她轉(zhuǎn)身離去,步履平穩(wěn)。
裴硯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盡頭。
深夜,鳳儀宮書房。
燭火搖曳,沈知微取出一張密信,展開細(xì)看。紙上只有寥寥數(shù)字:“井臺之下,三層磚動?!?/p>
她盯著那行字,良久未動。
隨后,她提筆在旁邊寫下一行小字:“勿動,待令?!?/p>
吹干墨跡,將紙投入銅盆,點(diǎn)燃。
火光映在她臉上,忽明忽暗。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推開一條縫。夜風(fēng)涌入,吹熄了桌上一支蠟燭。
遠(yuǎn)處,乾元殿的燈火仍亮著。
她靜靜望著那一點(diǎn)光,直到眼皮微沉。
正欲轉(zhuǎn)身,袖中突然滑出半頁殘紙——是昨日從戶部折子里抽出的附件,邊緣燒焦,似曾被人刻意損毀。她撿起一看,目光驟然一凝。
上面有一行極小的字跡,幾乎難以辨認(rèn):
“三月初七,夜半,棺出西角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