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遠直視他:“學(xué)生不懂祖制,但懂饑民需要糧,邊關(guān)需要防,百姓需要清官。若女子能做這些事,為何不能為官?”
“放肆!”另一位老臣怒喝,“你不過僥幸登第,便敢妄議朝綱?誰給你的膽子!”
林修遠不退:“是陛下給的膽子。也是天下讀書人的公義?!?/p>
殿內(nèi)氣氛驟然緊繃。
裴硯終于開口:“諸位愛卿,朕問一句——你們反對女子入朝,是因為她們無才,還是因為她們不是你們門中之人?”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所有人耳邊。
孫閣老身子一震,沒說話。
裴硯站起身,走到御階前:“三年前,女子不得入學(xué);兩年前,女子不得應(yīng)試;一年前,朕設(shè)女科,七人才登金殿。如今,她們寫了策論,過了三關(guān),比許多男子都強?,F(xiàn)在你們說不行?”
他目光掃過跪地的老臣:“你們口口聲聲祖制,可曾想過,祖宗立制之時,也沒有火器、沒有海運、沒有紙幣。時代變了,政令也該變?!?/p>
一位老臣顫聲爭辯:“可此例一開,將來母女主政、妻管夫綱,豈不天下大亂?”
“荒唐?!迸岢幚湫?,“一個女子考上了功名,就成了母女主政?那是不是十個農(nóng)夫做了官,就要推翻皇權(quán)了?”
滿殿無人應(yīng)答。
沈知微站在帷后,手指微微收緊。
她再次閉眼。
心鏡開啟,掃向另一位帶頭跪諫的刑部尚書——
**“若是讓寒門女子掌了吏部銓選,我們幾家的婚盟就再難插手?!?*
她明白了。
這些人怕的不是女子入朝,是怕自己的家族利益被打破。
她睜開眼,輕輕揚了下手。
這是最后一個信號。
林修遠深吸一口氣,從袖中取出一份文書:“啟稟陛下,臣昨日收到一封聯(lián)名信,來自江南八州七十一名女塾學(xué)子。她們聽說今日頒策,連夜寫下血書,請愿入仕報國?!?/p>
他說完,雙手呈上。
內(nèi)侍接過,遞至御前。
裴硯打開一看,紙上密密麻麻全是名字,每個名字下都有指印,紅得刺眼。
他沉默良久,轉(zhuǎn)身將信貼在殿中屏風(fēng)上。
“諸位都看看?!彼f,“這不是鬧事,是懇求。她們求的不是權(quán),是機會?!?/p>
老臣們低著頭,沒人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