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他懷里,聽見他心跳沉穩(wěn)有力。方才一場瘋戲耗盡心力,此刻終于松懈下來,眼皮沉重。
他抱著她穿過長廊,直入乾元殿。殿內(nèi)燭火初燃,映得龍案肅穆。他將她放在軟榻上,命人取來溫水與藥丸。
“太醫(yī)說毒性已入體,需連服三日解藥?!彼诎盖埃峁P批閱奏折,目光卻時不時落在她身上。
她蜷在錦褥中,手指悄悄探入袖袋,摸到一支冰涼的銀釵——正是昨日御馬場掉落、被他親手歸還的那支。她握緊它,如同握著唯一真實的憑證。
殿外傳來腳步聲,一名內(nèi)侍低聲稟報:“沈家小姐沈清瑤,求見陛下?!?/p>
裴硯抬眼,看向軟榻上的沈知微。
她閉著眼,似已昏睡??删驮趦?nèi)侍退下瞬間,她睜開眼,極輕微地點了點頭。
裴硯提筆,在奏折空白處寫下一行小字:“沈氏清瑤,勾結(jié)后宮,圖謀不軌,貶為庶民,逐出京師?!?/p>
墨跡未干,他合上奏折,抬頭望向殿外暮色。
沈知微依舊躺著,呼吸平穩(wěn)。她知道,這一局她贏了?;蒎古_,沈清瑤失勢,裴昭雖未現(xiàn)身,但其黨羽已現(xiàn)裂痕。
她慢慢將銀釵貼在掌心,感受那一點銳利的刺痛。
窗外,最后一縷天光沉入宮墻。殿內(nèi)燭火跳了一下,映得她眼底幽深如淵。
裴硯起身走向內(nèi)室,途經(jīng)軟榻時腳步微頓。
她忽然開口,聲音很輕:“陛下?!?/p>
他停下。
“您剛才……真的信我嗎?”
他沒回頭,只道:“你若真瘋,不會記得御馬場的事?!?/p>
說完,他掀簾而入,身影消失在帷幕之后。
沈知微躺在黑暗里,嘴角緩緩揚起。
遠處鐘鼓樓傳來晚課鐘聲,一聲接一聲,敲碎寂靜。
她抬起手,看著指縫間漏下的燭光,像血一樣紅。
銀釵尖端劃過掌心,留下一道細長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