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知府姓什么?”她問。
“姓周?!眱?nèi)侍答道。
她唇角忽地一揚:“三年前,他在廬州任同知時,就因虛報治水經(jīng)費被參過一本,后來不知怎么壓了下來?!?/p>
裴硯眼神一凜。
“這次又是他?!彼f,“只不過,從前是貪錢,現(xiàn)在是貪命了?!?/p>
裴硯將塘報重重拍在案上:“傳旨,準(zhǔn)其開倉,但派欽差即刻赴松江核查實情。另,調(diào)去年受災(zāi)各縣賬冊入京,比對支出明細(xì)?!?/p>
內(nèi)侍領(lǐng)命而去。
殿內(nèi)重歸安靜。
沈知微轉(zhuǎn)身欲走,卻被他拉住。
“別走?!彼f。
她回頭。
他盯著她,像是要看進她心里:“下次出京,帶上羽林衛(wèi)精騎,不再許你孤身上路?!?/p>
她看著他,終于輕輕點頭。
“好?!?/p>
他這才松手。
她走出幾步,忽又停下。
“還有一事?!彼硨χ?,聲音不高,“我回來路上,聽說北地幾個邊鎮(zhèn)的軍餉,已連續(xù)三月未發(fā)?!?/p>
裴硯坐在椅中,身形未動,眼神卻驟然銳利起來。
“哪個鎮(zhèn)?”
“朔州、雁門、陽關(guān)?!彼f,“守將派人催討多次,戶部只推說庫銀不足??删驮谏蟼€月,京城幾家錢莊卻突然存入大批匿名銀兩,來源不明。”
她頓了頓,轉(zhuǎn)過身:“這些銀子,不該出現(xiàn)在那里?!?/p>
裴硯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你是說……有人挪了軍餉?”
“不是挪。”她搖頭,“是早就計劃好了。一邊讓將士挨餓,一邊把銀子變成私產(chǎn)。等哪天邊境生亂,他們還能以‘賊勢猖獗’為由,請兵增防,再撈一筆?!?/p>
裴硯盯著她,臉色鐵青。
“查?!彼а赖溃皬夭槊恳还P進出戶部的銀流,追到根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