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受命禮’?!彼麑μ诱f,“不是臣拜君,是子承母志之禮。你母親一路走來,被人踩過,被陷害過,也被整個天下反對過。但她沒倒。她為你爭來了這個位置。今天,你要親自謝她?!?/p>
太子抬起頭,看著沈知微。
她站著,沒躲開他的視線。
“兒臣……”太子聲音有些抖,“兒臣謝母后多年護持,教誨養(yǎng)育。兒臣不敢負您所托?!?/p>
他說完,俯身叩首。
一下,兩下,三下。
沈知微伸手扶他起來。
她看著他的眼睛,說:“母后不要你謝我。你要記住,坐上那個位置時,眼里要有百姓,心里要有光?!?/p>
太子用力點頭。
風(fēng)這時吹過來,卷起樹葉沙沙響。陽光從枝葉間灑下來,落在三人身上。
裴硯站在階前,看著他們。
沈知微忽然覺得輕松了。不是解脫,也不是釋懷,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她不再需要聽見別人的心聲,因為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該站在哪里。
“明天就是你及冠禮了?!迸岢帉μ诱f。
“是?!碧哟?。
“今晚好好休息。”他說,“從明日起,你就不再是孩童了?!?/p>
太子再次低頭行禮。
沈知微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裴硯看著她,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她對他笑了笑。
就在這時,太子忽然從袖中取出一方布巾,打開來,里面是一塊碎玉。
“母后?!彼f,“這是我從小貼身戴著的。老師說,它是從您當(dāng)年留在宮外的一件舊衣上取下的。我一直收著,沒敢拿出來。今天……我想把它還給您?!?/p>
沈知微愣住。
她接過那塊玉,指尖觸到邊緣的裂痕。
那是她重生前,最后一次穿過的衣服上的飾玉。她以為早就丟了。
她抬頭看裴硯。
他也看著她,眼神深得看不見底。
她握緊那塊玉,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
風(fēng)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