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端坐主位,沈知微立于側(cè)后方高臺,目光掃過全場?;书L子身穿明黃袍服,肅立殿中,神情鎮(zhèn)定,不見怯意。
裴硯開口:“此次平亂,將士用命,百姓同心。然國不可一日無儲,朕思之再三,今日當眾立儲?!?/p>
殿內(nèi)驟靜。
有宗室子弟低頭交換眼神,嘴角微動,卻無人敢言。
裴硯繼續(xù)道:“朕觀諸子,唯長子仁厚果決,有君人之度。且先太后遺詔曾言:‘嫡庶皆裴氏骨血,賢者居之?!?/p>
他取出一份黃絹,展開宣讀。字字清晰,擲地有聲。
讀畢,他看向皇長子:“上前?!?/p>
少年穩(wěn)步出列,跪地聽旨。
“自今日起,立為太子,授監(jiān)國印,賜玉圭,統(tǒng)攝東宮事務(wù)?!?/p>
禮官捧印璽與玉圭上前。太子雙手接過,叩首謝恩。
殿外百姓早已聚集,聞訊齊聲高呼:“真龍?zhí)熳樱∪f歲千秋!”
呼聲如潮,震動四野。
沈知微站在高臺上,看著父子相擁的一幕,眼底微潤。她抬手輕輕按了按胸口,那里有一絲疲憊,也有一份安定。
這一局,終于落子無悔。
回程路上,大軍緩行。沈知微坐在馬車中,閉目養(yǎng)神。車身輕微晃動,遠處傳來士兵交談聲。
忽然,簾子被人掀開一角。
裴硯探身進來,聲音低沉:“累了嗎?”
她睜眼,“還好。只是想著,白鷺舟的事還沒完?!?/p>
“我知道。”他坐下,“那艘船三年前被戶部扣下,經(jīng)手人是趙元禮?!?/p>
她抬頭,“你也查到他了?”
“他已經(jīng)失蹤半年?!迸岢幷f,“但昨夜有線報,說有人在北境見過他,身邊跟著一個穿灰袍的老者?!?/p>
她沉默片刻,“會不會和北狄有關(guān)?”
“極有可能?!彼f,“我已經(jīng)派人追查?!?/p>
車外風聲漸急,吹得旗幟嘩嘩作響。
沈知微伸手握住鎮(zhèn)海劍柄,指尖觸到一絲涼意。
裴硯看著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緩緩開口,“如果趙元禮真是幕后之人,那他為何要等到現(xiàn)在才動手?”
裴硯沒回答。
車輪碾過石路,發(fā)出咯噔聲響。
遠處山影模糊,一行飛鳥掠過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