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一凝。
這不是產(chǎn)時污血。這是人為抹上的指血,帶著某種標記。
他猛地抬頭,望向沈知微寢殿方向。
“她早就知道?!彼吐曊f,“她根本沒打算讓這場戲演完?!?/p>
他轉身大步走向密道入口,守衛(wèi)已在門前待命。他親自推開門,火把照進幽深通道。盡頭耳房空無一人,桌上只剩半塊干餅,椅上搭著一件素色披風。
他伸手觸了觸披風,尚有余溫。
“她剛走不久?!彼谅曄铝?,“封鎖所有宮門,但不準驚擾她。她想藏,就讓她藏。她想現(xiàn)身,自然會來。”
他走出密道,抬頭望天。夜色深沉,東方微白。
忽然,一名禁軍飛奔而來:“啟稟陛下,乳娘在冷巷發(fā)現(xiàn)一個襁褓,里面是活嬰,手腳俱全,啼哭有力,正是貴妃親生!另有字條一張,寫著‘牛油燭昏目,縮骨脫困,假死誘敵,真嬰在此’。”
裴硯接過襁褓,嬰兒睜著眼,烏黑清澈。他用拇指輕輕碰了碰孩子的小手,那小手立刻攥住他的指尖,握得極緊。
他喉頭一動,低聲道:“你娘是個狠人。”
他抱著孩子走向椒房殿,腳步沉穩(wěn)。沿途宮人紛紛跪地,無人敢抬頭。
殿前紅綢猶在,經(jīng)夜風浸染,顏色更深。
他踏入門檻,將孩子交給守候的乳娘,隨即走向內寢。床帳低垂,仿佛仍存人息。他伸手撩開紗帳——空無一人。
只有枕上壓著一支白玉簪,簪下覆著一頁素箋。
他拿起紙箋,上面只有一行字:
“棋已落定,該你收網(wǎng)了。”
他盯著那行字,良久未語。
殿外,晨鐘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