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臉色變了,“我……我只是不小心……”
“不小心?”沈知微彎腰撿起銀簪,指尖抹過簪尖——一點濕痕,泛著微黃。
她抬頭,“太醫(yī)?!?/p>
太醫(yī)從后排快步上前。沈知微把銀簪遞過去,“驗這上面的東西?!?/p>
太醫(yī)接過去聞了聞,又用舌尖輕碰了一下,立刻縮回舌頭,臉色發(fā)青:“回娘娘,是西域寒涎粉,沾膚即滲,入血則凝脈,無色無味,極難察覺。”
沈知微看向裴硯,“陛下,您的扳指呢?”
裴硯緩緩抬起手,把玉扳指從指上退下來,放在案邊。“剛才她倒酒時,我已經(jīng)取下了?!?/p>
公主整個人晃了一下,腿一軟,跪在地上。
沈知微走到她面前,“你說你是被迫的,可你今晚主動請纓執(zhí)壺,路線繞過守衛(wèi)最松的角門,時間卡在子時三刻——這些,都是巧合?”
公主咬著嘴唇,不說話。
“你不說也沒關系?!鄙蛑男渲腥〕鲆粔K絲帕,包住扳指拿起來,“太醫(yī),再驗這個?!?/p>
太醫(yī)小心接過,用銀針蘸了點扳指內(nèi)圈的殘留物,放入口中。幾息后,他猛地吐出來,喘著氣:“有毒!和銀簪上的一樣!”
沈知微把絲帕裹緊扳指,交給身旁宮女,“收好,這是證據(jù)?!?/p>
她蹲下來,和公主平視,“裴昭許了你什么?讓你冒這種險?”
公主眼眶紅了,聲音發(fā)抖:“他說……只要我殺了他,就帶我走……讓我做他的妃子……再也不用回北狄……”
“所以你就想毒死皇帝?”
“我不是為了我自己!”公主突然抬頭,眼里全是恨,“可汗把我送來當人質(zhì),三年不準歸家!我娘病死了,我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裴昭說他能救我,能給我自由……我只能信他!”
沈知微看著她,沒說話。
良久,她站起身,對裴硯道:“她不是主謀。她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裴硯冷笑,“可她還是動手了?!?/p>
“但她也說了實話?!鄙蛑⒄f,“裴昭在宮里有人,能傳消息,還能送毒藥。這個人還沒抓到。”
裴硯盯著公主,“你進宮這幾天,見過幾個陌生人?”
公主搖頭,“沒有……只有一次,我在偏殿燒紙錢祭母,有個小太監(jiān)過來添香,說了兩句話就走了……”
“什么時候?”
“前天晚上。”
沈知微眼神一凜。前天,正是她下令加強巡查的日子。那天夜里,東華門確實報過一個雜役換崗,名字對得上,但臉沒看清。
她轉向裴硯,“有人混進來了。用的是內(nèi)侍名冊?!?/p>
裴硯一拍案,“封鎖所有宮門!查今日進出的所有人,一個不留!”
殿外立刻傳來腳步聲,禁軍迅速包圍偏殿,守住四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