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走下臺階,站在兩人面前:“你們以為,只要?dú)⒘颂?,毀了證據(jù),就能翻盤?可你們忘了——這個天下,已經(jīng)不是你們那個腐朽王朝的天下了?!?/p>
他抬手一揮:“帶上來!”
禁軍推入幾輛推車。車上堆滿信件、賬本、玉璽印模。其中一枚白玉璽印尤為顯眼,雕著龍紋,卻與當(dāng)今皇璽形制不同。
“這是前朝龍紋璽。”裴硯說,“藏在你書房密室,裴昭。還有這些——你與南詔將軍的密信,與北狄左賢王的交易記錄,全都齊了?!?/p>
沈知微拿起一封信展開:“寫信的人是你吧?承諾事成之后,割讓三州之地,換北狄十萬騎兵南下。”
裴昭咬牙不語。
老者突然開口:“就算你們揭穿一切,又能如何?民心可用,舊臣未死,只要有一線機(jī)會,我們就不會放棄復(fù)國!”
沈知微看著他:“你們所謂的復(fù)國,就是讓百姓再經(jīng)歷一次戰(zhàn)火?讓邊境百姓流離失所?讓女子不能再讀書識字?”
老者嘴唇顫動,卻說不出話。
裴硯朗聲道:“從今日起,前朝余黨徹底覆滅。所有參與謀逆者,無論官職高低,一律革職查辦,株連九族。再有敢提‘前朝正統(tǒng)’四字者,視為叛國,當(dāng)場誅殺!”
殿外傳來整齊腳步聲。一隊禁軍列陣而入,手中捧著繳獲的旗幟、兵器、文書,全部投入火盆。
火焰騰起,照亮整個大殿。
沈知微站在裴硯身側(cè),看著那團(tuán)火。血詔的殘片也在其中,慢慢卷曲、焦黑、化為灰燼。
裴昭終于癱坐在地,肩膀垮下。他抬頭看向沈知微,聲音沙?。骸澳阍缇椭懒耍遣皇??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會做什么?!?/p>
沈知微沒有回答。
她只知道,這一局,她等了很久。每一步都算準(zhǔn)了對方會怎么走。而現(xiàn)在,棋終局定。
裴硯轉(zhuǎn)向她:“接下來怎么辦?”
“等?!彼f,“等太后醒來。”
裴硯點頭。他明白她的意思。真正的收尾,還沒開始。
殿內(nèi)火光跳動,映在每個人的臉上。禁軍陸續(xù)退出,只留下幾名親衛(wèi)守在門口。
沈知微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清晨的風(fēng)吹進(jìn)來,帶著一絲涼意。
遠(yuǎn)處宮墻上,巡邏的隊伍正緩緩移動。火把一列列亮著,像一條不動的河。
她忽然想起什么,回頭看向那老者的尸體。剛才混亂中,他倒下時右手曾抽搐了一下,似乎想抓什么。
她走過去蹲下身。在他袖口內(nèi)側(cè),摸到一張折疊極小的紙條。
展開一看,只有四個字:**西苑枯井**。
她攥緊紙條,指尖發(fā)冷。
這局,或許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