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她腦中響起冰冷提示:【檢測到復雜心聲:這女子……倒是有趣】。
她心頭微顫,面上不動。原來如此。他不是來救她,而是來試她。
試她是否值得他出手。
也試她,是否真如傳聞中那般,不過是沈家一個無足輕重的庶女。
“你不怕死?”裴硯終于開口,聲音比先前低了幾分。
“怕。”她坦然承認,“可更怕被人當成棋子,走一步算一步。我不想再活一次任人擺布的命?!?/p>
裴硯沉默片刻,忽然松手,任她握著劍刃。他退后半步,抬手將劍徹底歸鞘。
“你傷未愈,毒性未清。”他說,“別逞強?!?/p>
“我不是逞強?!彼従徦砷_手,指尖血跡斑斑,“我只是不想再裝了。”
兩人對視良久。誰也沒再開口。
這時,一名禁軍統(tǒng)領(lǐng)進來稟報:“陛下,外圍已清,惠妃居所封鎖,無人逃脫?!?/p>
裴硯點頭:“押她去宗人府,嚴加看管。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探視?!?/p>
“是?!?/p>
他又看向沈知微:“我派車送你回去?!?/p>
“不必?!彼龘u頭,“我自己能走?!?/p>
裴硯皺眉:“你連站都站不穩(wěn)?!?/p>
“那就扶我出去?!彼币曀暗皇潜?,也不是抬。我要自己走出去?!?/p>
他盯著她看了幾息,終是伸出手,虛扶在她肘側(cè)。
沈知微借力起身,腳步虛浮,卻一步步穩(wěn)穩(wěn)向前。走過密室門檻時,她回頭看了一眼。那幅北狄地圖仍掛在墻上,紅圈刺目。角落那只空茶壺靜靜立著,壺嘴朝外,像在無聲提醒什么。
她沒多言,轉(zhuǎn)身踏上馬車。
車簾放下前,她聽見裴硯對禁軍下令:“查今日進出別院的所有人,尤其是清掃雜役,一個都不能漏。”
她靠在車廂內(nèi)壁,閉目調(diào)息。左手仍隱隱發(fā)麻,右手傷口被布條草草纏住,血已浸透一角。她沒去碰,只將身體微微后仰,讓自己不至于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