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親眼看見她藏東西?”
“是……是的,姑娘?!蓖鯆尩皖^,“小的看見她彎腰往褥子底下塞個小布包,就趕緊報了管事?!?/p>
“你離她有多遠?”
“約莫七八步。”
“當時天光如何?”
“剛點燈,院子里還算亮堂?!?/p>
沈知微轉(zhuǎn)向那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奴婢叫春桃?!?/p>
“你在哪個院子當差?”
“西跨院灑掃?!?/p>
沈知微沉默片刻,忽然問:“你可識字?”
春桃搖頭:“不識?!?/p>
“那你知道這銀錁子是誰的?”
“不知道……真不知道……”
沈知微又看向王媽:“你說她藏東西,可有旁人作證?”
王媽支吾:“沒……沒人看見……就我一個?!?/p>
沈知微點點頭,不再多問。她從袖中取出一塊碎銀,遞給身旁婢女:“去賬房支十文錢,賞給春桃,讓她回去歇著?!?/p>
眾人一愣。
“姑娘!”婆子急道,“這可是偷盜大事!怎能就這么放了?”
“我說放了。”沈知微聲音不高,卻不容置疑,“她既不識字,又不知銀錁來歷,你們僅憑一面之詞就要定罪?沈家還沒落到靠屈打成招立威的地步。”
婆子不敢再言。
春桃怔怔接過賞錢,淚流滿面磕了個頭,被人扶著離開。
沈知微轉(zhuǎn)身回屋,腳步未停。她知道,這一出戲,不過是試探她的底線。而真正想動手的人,絕不會只用一枚銀錁子。
她走進內(nèi)室,關(guān)上門,從妝匣底層抽出一本薄冊——那是她悄悄謄抄的府中人事名錄。翻到某一頁,她在“王媽”二字旁畫了個圈,又在旁邊寫下兩個字:**李氏**。
筆尖頓住。
窗外,一片枯葉打著旋兒落下,砸在窗欞上,發(fā)出輕微一響。
她抬頭望去,只見那葉子卡在縫隙間,一半懸空,顫巍巍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