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一震。
這紋樣,與井邊挖出的布角、周延腰間銅扣上的圖案如出一轍。
她未取出錦囊,只輕輕合上柜門,命人封閉密室入口,恢復墻體原狀,對外宣稱此地為“舊日儲物暗格”,無甚要緊。
離開總管府時,天邊已泛青灰。
她坐入轎中,簾幕垂落,聲音低沉:“傳話乾元殿守值太監(jiān),就說本宮昨夜受了些風寒,明日再遞牌子請安?!?/p>
轎外宮人應聲而去。
她閉目靠在轎壁,手中緊握油紙包。信件與玉璽雖已轉移,但她清楚,此刻尚不能公開。若此時奏報,裴昭必藏匿更深,甚至提前調動殘部作亂。唯有按兵不動,才能誘其繼續(xù)露出行跡。
回到鳳儀宮偏殿,她未換衣裳,徑直走入內室。燭火點燃,她將謄抄的信件鋪于案上,逐字對照記憶中的裴昭奏折筆法。兩相對照,毫無二致。
她提筆另寫一份簡錄,只記關鍵語句,不涉來源,壓于硯臺之下。
正欲歇息,忽聽外間腳步輕促。貼身侍女推門而入,神色凝重:“娘娘,太醫(yī)院剛送來總管尸身查驗結果,說是‘突發(fā)心疾,暴斃而亡’?!?/p>
她冷笑一聲:“心疾?那支箭是從胸口射進去的?!?/p>
“可他們就這么報了?!笔膛吐暤溃皟葎崭延袑俟偕蠒?,請求徹查‘宗人府刑訊逼供致死’一事?!?/p>
“讓他們查。”她淡淡道,“查到最后,只會查到一堵墻?!?/p>
侍女猶豫片刻,又道:“周延那邊……還在偏院候著,說想見您一面?!?/p>
她沉默片刻:“告訴他,真相正在追查,讓他安心等候。若有異動,立刻來報?!?/p>
侍女退下。
她獨自坐在燈下,指尖輕撫白玉簪。窗外晨光漸亮,宮道上傳來早朝鐘聲。
她知道,今日朝堂必有風波。有人會借總管之死攻訐宗人府,甚至指向她干預司法。但她不怕。
她怕的是沉默太久,那人忘了出招。
她起身走到屏風后,取出一只小匣,打開后是一枚銅制腰牌,刻著“內務巡查”四字。這是她昨日命人從總管貼身衣物中搜出的,原本藏于其寢衣夾層。
此牌非尋常執(zhí)事所用,而是專供內務府高層秘密調撥人手之憑證。
她將其翻轉,在背面發(fā)現(xiàn)一行極細刻痕:“酉時三刻,西角門交接?!?/p>
日期正是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