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沉聲道:“傳朕口諭——自即日起,凡妄議太子資格、動搖國本者,不論品級,罷免三年俸祿,削爵一級,永不敘用!”
這話一出,殿內(nèi)眾人皆驚。
這不是殺頭,也不是流放,但比那些更讓人心寒。宗室靠的是世襲爵位和朝廷俸祿維系門庭,這一罰,直接斷了他們的財路和晉升之路。削爵一級,意味著子孫后代都要低人一等。
一名老臣嘴唇發(fā)抖,想要跪下求情,卻又不敢動。
沈知微輕聲道:“陛下仁厚,給了他們改過之機?!?/p>
這句話說得溫和,落在眾臣耳中卻像冰錐扎進骨髓。她不是在勸赦免,是在提醒他們——今天能留命留爵,已是恩典。
裴硯沒有再看任何人。他坐回龍椅,手指搭在扶手上,目光平靜,卻無人敢與之對視。
“退朝?!彼f。
百官緩緩起身,低頭退出大殿。腳步聲整齊而沉重,像是被無形的繩索牽著走。那些剛才還振振有詞的老臣,此刻背影佝僂,連抬頭看一眼帝座的勇氣都沒有。
乳母抱著皇長子退下,身影消失在殿門口。
沈知微站在原地,沒有立刻離開。連續(xù)使用心鏡讓她太陽穴一陣陣發(fā)脹,但她不能露出疲態(tài)。她知道,這場勝利只是開始。這些人今天低頭,是因為證據(jù)確鑿、懲罰嚴厲??芍灰袡C會,他們還會卷土重來。
她抬手摸了摸發(fā)間的鳳釵。金屬的涼意透過指尖傳來,讓她清醒。
裴硯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一瞬的柔和。他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很輕,卻讓她站得更穩(wěn)。
“你累了。”他說。
她搖頭:“還能撐住?!?/p>
他沒再說什么,只是握著她的手沒有松開。
殿外的日光斜照進來,灑在漢白玉階上,映出兩人并肩的影子。長長的,一直延伸到大殿盡頭。
一名內(nèi)侍匆匆走入,手里拿著另一份文書,腳步急促。
沈知微的目光立刻轉(zhuǎn)了過去。
那人走到殿前,低頭稟報:“啟稟陛下,工部呈報——東宮修繕進度延誤,因……材料短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