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住他?!鄙蛑⒄f,“看他去見誰,收什么物。不要打草驚蛇?!?/p>
“是?!迸俎D身離去,腳步輕得像風吹過草地。
沈知微坐回案前,提筆批閱軍報,動作如常。但她左手始終搭在劍柄附近,指節(jié)微微發(fā)緊。
半個時辰后,諜網女官歸來。
她遞上一只小布袋,里面是半塊燒焦的木牌,上面刻著“兵部戊字三隊”字樣。又呈上一張泥印拓片,是糧袋封口的火漆痕跡。
“他在巡查途中離營,去了松林坡。與三人密會,交接一只錢袋。屬下搜了藏匿點,起獲部分軍糧,袋口標記與失竊物資一致。另有一名山賊被捕,招認是監(jiān)軍派人聯(lián)絡,許諾每百石給五十兩銀子,幫他們把糧運出界?!?/p>
沈知微盯著那塊木牌,片刻后抬眼:“人呢?”
“還在坡上,剛回營,正收拾包袱?!?/p>
她站起身,走出中軍帳。
天色已暗,營地燈火漸明。她一路走向校場,親衛(wèi)緊跟其后。諸將聞訊趕來,列于帳前空地。風卷著塵土從地面刮過,吹起她的衣角。
監(jiān)軍被押上來時還在掙扎:“貴妃!我沒有通敵!那是山賊所為,末將愿戴罪立功!”
沈知微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說糧草被南詔劫走?”她問。
“是!確有此事!末將親眼所見!”
“可我在松林坡找到了你收的錢袋,還有沒來得及轉移的軍糧?!彼?,親衛(wèi)捧出贓物,“袋子上的火漆,是你親手蓋的吧?每次出庫,你都要驗一遍。”
監(jiān)軍嘴唇發(fā)抖,額頭冒出冷汗。
“你有沒有想過,那一船糧夠五千人吃十天?”她往前一步,“將士們餓著肚子守邊關,你卻拿他們的命換銀子?!?/p>
“我不是通敵!我只是……只是想撈一點……沒人知道的……”
“所以你就讓兄弟們死在河邊?”她聲音不高,卻像刀鋒劃過鐵甲,“你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可你忘了,這軍中不止你一個活人?!?/p>
遠處傳來腳步聲。一名使者疾步而來,身披御前禁衛(wèi)紅袍。他單膝跪地,展開黃絹:“陛下口諭——監(jiān)軍勾結匪類,盜賣軍資,動搖國本,即刻斬首示眾,余黨徹查!”
刀光一閃。
血濺在黃沙上,迅速被吸干。
沈知微沒有移開視線。她看著尸體被拖走,看著親衛(wèi)擦拭長刀,看著諸將低頭肅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