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挽起頭發(fā),插上烏木簪,轉(zhuǎn)身走向門口。
剛拉開門,一道身影赫然立在廊下。
裴硯站在月光里,玄衣未換,神情冷峻。
“你還沒走?”她問。
他沒答,只盯著她的眼睛看了片刻,忽然道:“那道痕,到底是誰留下的?”
她迎著他視線,一字一句:“王爺覺得呢?”
他沉默片刻,聲音低沉下來:“若是我傷了你,我會負(fù)責(zé)?!?/p>
她笑了:“可那不是你傷的?!?/p>
他皺眉:“那是誰?”
她反問:“您翻墻進(jìn)來的時候,想過會被我拿去要挾嗎?想過這藥瓶萬一有毒,宮里會怎么說嗎?想過您身為帝王,深夜私會臣女,若是被人看見,朝堂會如何議論?”
裴硯臉色微變。
她繼續(xù)道:“您什么都不顧,只為了送一瓶藥??赡袥]有想過,我根本不需要您的憐憫?我不需要任何人冒著毀掉一切的風(fēng)險(xiǎn),來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p>
她頓了頓,聲音更冷:“尤其是您?!?/p>
裴硯盯著她,眼神復(fù)雜。半晌,他低聲說:“我不是來求你理解的。”
“那是為什么?”她問。
“因?yàn)槲也幌肟茨闶軅!彼f完,轉(zhuǎn)身躍上墻頭,身影一閃而沒。
沈知微站在原地,望著那堵空蕩的墻。
風(fēng)吹起她的衣角,烏木簪在發(fā)間微微晃動。
她抬起手,指尖輕輕撫過鎖骨處的紅痕,觸感依舊微痛。
遠(yuǎn)處更鼓敲了三聲,夜已過半。
她正要回屋,忽覺腳邊有異。
低頭一看,墻根下躺著一片碎瓷,像是從哪個瓶罐上磕下來的,邊緣鋒利,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她蹲下身,撿起那片瓷,翻過來——背面沾著一點(diǎn)暗褐色的痕跡。
她用指尖蹭了蹭,湊近鼻尖。
不是茶漬,也不是泥污。
是干涸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