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tǒng)已經毀了。玉簡燒成灰,鼎火熄滅,連殘留的氣息都沒有。她清楚地知道這一點。可這個聲音,確確實實響了起來,就在她腦子里,和過去每一次提示一模一樣。
但她沒有啟動它。她甚至沒有動念。
它是自己出現(xiàn)的。
只這一次。
只這一句。
她的胸口突然發(fā)緊,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她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張不開嘴。眼睛開始發(fā)熱,不是流淚,而是從深處燒起來的那種熱。
裴硯還在看著她,眼神沒有變。他不知道她聽見了什么,也不知道那句話已經被她知曉。
可她知道了。
她全都知道了。
她慢慢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他身邊,沒有坐下,也沒有低頭。她的手伸出去,輕輕覆在他的手上。
他的手很穩(wěn),掌心有常年握筆留下的薄繭。
他沒有躲,也沒有反握,只是任她放著。
院子里很靜。遠處更鼓敲了三下,已是深夜。
“你還記得那天嗎?”她忽然開口,聲音輕,但清晰。
裴硯側過臉,“哪天?”
“你第一次見我,在偏殿外。我跪著,你站在臺階上,問我為何擅闖禁地?!?/p>
裴硯眉梢動了一下。
“我記得。”
“你說,若再犯,杖三十?!?/p>
“我說過?!?/p>
“我當時就想,這個人真狠。”她嘴角微微揚起,“后來才知道,你比我想的還狠。但也比我想的……更真?!?/p>
裴硯沒笑,可眼底的線條松了些。
“你現(xiàn)在不怕我了?”
“怕。”她說,“但現(xiàn)在怕的不是你的手段,是怕你有一天不再對我說真話?!?/p>
裴硯沉默了一會兒,終于抬起另一只手,反過來握住她的。
“不會。”他說,“從今往后,也不會?!?/p>
太子一直低著頭坐著,聽著父母之間的對話。他沒有插話,也不敢動。但他能感覺到空氣變了。那種長久以來壓在他心頭的緊繃感,好像松了一點。
他把玉佩小心收進懷里,動作很慢,像是怕驚擾了什么。
裴硯收回視線,重新看向他。
“你母親這輩子,走過最難的路。”他說,“她本可以什么都不做,安安穩(wěn)穩(wěn)當個貴妃,甚至退居宮外。但她沒有。她一次次站出來,為新政說話,為寒門撐腰,為你爭名分。她不是為了權勢,是為了你能堂堂正正地坐上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