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落在東倉城頭,沈知微站在高臺之上,目光掃過遠(yuǎn)處山脊。敵軍主帥帶人突圍后,殘部退至西隘外扎營,黑壓壓一片,尚未散去。她握了握腰間的節(jié)杖,指尖觸到那道昨夜劃下的刻痕。
副將快步走來,聲音壓得極低:“娘娘,諜網(wǎng)回報,敵軍主力仍在集結(jié),似有反撲之意。”
沈知微點頭,轉(zhuǎn)身走下高臺。士兵們正在清點傷亡,搬運箭矢,營地里一片肅靜。她走到中軍帳前,掀簾而入。地圖依舊鋪在案上,北嶺山谷的伏擊點已被紅筆圈出,旁邊是東倉城池與西隘之間的狹道。
“他們不敢輕動?!彼f,“昨晚一戰(zhàn),他們已知我軍設(shè)伏手段。現(xiàn)在最怕的不是我們有多少兵,而是我們下一步會做什么?!?/p>
副將皺眉:“可將士疲憊,若敵軍今夜來襲,恐難抵擋?!?/p>
沈知微抬眼看他:“那就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怕他們來?!?/p>
她走出營帳,銀甲已在侍從手中備好。陽光照在甲片上,泛起冷光。
“傳令下去,打開東倉所有城門?!?/p>
副將猛地抬頭:“娘娘!這……這是險招!萬一敵軍趁機(jī)沖殺——”
“正因是險招,他們才不敢進(jìn)。”她接過節(jié)杖,緩步走向城樓,“他們以為我會守,我會躲??晌乙屗麄兛匆?,我不但不躲,還敢開門迎客。”
城門緩緩開啟,發(fā)出沉悶的響聲。石階被晨露打濕,映著天光。沈知微拾級而上,腳步平穩(wěn)。她在城門口停下,轉(zhuǎn)身坐下,將節(jié)杖橫放膝前,又從懷中取出一把短琴。
副將跟上來,聲音發(fā)緊:“腹中龍嗣……您不能冒這個險。”
“正因為有龍嗣,我才必須坐在這里?!彼ь^看著他,“你去告訴全軍,就說皇后親守城門,撫琴待敵。若有人退后一步,便是棄國辱君?!?/p>
副將咬牙,抱拳退下。
風(fēng)從曠野吹來,卷起她的衣角。沈知微低頭撥動琴弦,錚然一聲,音波蕩開。遠(yuǎn)處敵營方向,旗幟微微晃動。
她閉上眼。
心鏡系統(tǒng)啟動。
目標(biāo):南詔主將。
三秒靜默。
冰冷機(jī)械音響起:【她竟坐在城門口……莫非真有埋伏?還是想誘我深入?】
沈知微睜開眼,嘴角微動。她手指繼續(xù)撥弦,節(jié)奏緩慢,如水流平緩。
片刻后,敵陣中有騎兵策馬而出,停在兩里之外觀望。沈知微抬手,將琴聲揚高幾分。
她站起身,立于石階之上,朗聲道:“本宮在此!爾等若即刻退兵十里,可保性命;若敢上前一步,大周鐵騎必踏平爾等尸骨!”
聲音清晰傳開,回蕩在空曠原野。
敵騎遲疑片刻,調(diào)轉(zhuǎn)馬頭疾馳而回。
沈知微重新坐下,繼續(xù)撫琴。琴聲未斷,節(jié)奏依舊平穩(wěn)。
副將在城墻上低聲問:“他們會不會試探進(jìn)攻?”
“會。”她說,“但他們不會用主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