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帶人逃往西隘關外,意圖渡河回國。”
“不必追?!彼f,“讓他走?!?/p>
副將不解:“為何放過此人?”
“因為他活著回去,比死了更有用。”她看著遠方,“我要他知道,大周的糧沒燒,城門能開,皇后敢坐城下,皇帝能千里奔襲。這些事,他會一字不落地帶回南詔王庭?!?/p>
副將沉默片刻,抱拳:“屬下明白了。”
沈知微走回城樓高臺,俯瞰整座東倉。城門依舊大開,百姓尚未回城,街道空蕩。但她知道,這座城已經(jīng)不再需要封閉。
她取出隨身攜帶的炭筆,在節(jié)杖末端刻下新的一道痕跡。比昨日那道更深,更直。
風很大,吹得她肩上的鶴氅獵獵作響。
裴硯終于策馬向前幾步,停在護城河邊。他仰頭看她,聲音不高,卻清晰傳來:“該回京了?!?/p>
沈知微低頭看他,片刻后道:“再等一日?!?/p>
“為何?”
“西隘還有細作未清,諜網(wǎng)需再布一線。”她說,“今日之勝,靠的不只是兵,是他們心里的怕。若留下隱患,下次他們就不會怕了?!?/p>
裴硯盯著她看了很久,忽然道:“你不怕累么?”
她笑了笑,沒回答。
遠處最后一股敵軍消失在山口,天地間終于安靜下來。
她轉身走進城樓陰影處,背靠墻壁緩緩滑坐下去。一只手輕輕覆上腹部,動作輕柔。
副將跟進來,低聲問:“要不要傳醫(yī)官?”
“不用?!彼f,“歇一會兒就好?!?/p>
外面陽光熾烈,城門前的琴還放在石階上,琴弦微微震顫,像是余音未絕。
沈知微閉上眼。
心鏡系統(tǒng)冷卻時間將盡。
她準備再用一次。
目標:南詔主帥。
三秒靜默。
機械音浮現(xiàn):【她竟然真的坐在城門口……裴硯到底是不是瘋了,讓她冒這種險?可她明明懷了身孕,怎么還能這么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