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他吼,“他是詐死脫身!只要儲君一死,朝廷必亂,殿下就能重掌兵權!”
“誰給你的命令?”
“沒人給我命令?!彼湫?,“我是自愿的。我兄長死在裴硯清洗舊部那一夜,我全家被貶為奴。我要報仇?!?/p>
裴硯開口:“查他身份?!?/p>
刑部主事翻出腰牌記錄,念道:“原為禁軍弓營校尉,名陳烈,因戰(zhàn)功升職,后因其兄涉裴昭案連坐,削籍為民?!?/p>
沈知微看著那人:“你若只想殺我,為何瞄準太子?”
陳烈沉默片刻,忽然大笑:“因為我知道,傷你一分,陛下會痛十分;殺他,整個朝廷都會崩?!?/p>
她說:“那你錯了?!?/p>
她轉向裴硯:“刺客由刑部收押,明日午時公開問斬。另,徹查所有曾受牽連的舊部名單,凡無再犯者,一律赦免,準其回歸故里,授耕牛一頭,米糧五石?!?/p>
裴硯盯著她。
她聲音平穩(wěn):“仇恨不會終結仇恨。但我們能終結它?!?/p>
裴硯緩緩點頭:“準?!?/p>
鐘鼓再次響起,儀式繼續(xù)。
最后一道香燃盡,天地大典完成。裴硯當眾宣布大赦天下,減免三州賦稅,釋放輕罪囚犯。
百姓在宮外歡呼。
沈知微牽著皇長子的手走下祭臺。孩子一直沒哭,也沒松開那方玉璽禮器。
“怕嗎?”她問他。
他搖頭:“母后在,不怕?!?/p>
她摸了摸他的頭。
回到太極殿前廣場,裴硯站在臺階最高處,望著滿城燈火漸次點亮。
“你知道剛才那一針,為什么能打偏箭?”他問。
“我練過。”她說,“每次出門,我都帶兩根針。一根防身,一根救人。”
“你總是準備得比別人多一步?!?/p>
“因為我輸不起。”
裴硯低頭看她,很久沒說話。
遠處傳來報更的鼓聲。新的一天開始了。
沈知微站在他身旁,目光落在宮墻之外。那里有無數屋舍,萬家燈火,炊煙裊裊。
一名女官快步上前,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沈知微神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