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站在行轅外的石階上,風(fēng)從北面吹來,帶著沙塵和遠(yuǎn)處馬蹄踏起的干土味。她沒動,只是看著那支由黑旗引路的使團(tuán)緩緩靠近。
馬車停穩(wěn),簾子掀開。一個(gè)披著狼皮大氅的男人下了車,面容剛硬,眼神沉得像凍住的湖面。他身后跟著一名年輕女子,穿青色長裙,袖口繡著北狄特有的云紋。她低頭走下馬車,動作規(guī)矩,像是受過最嚴(yán)苛的禮教訓(xùn)練。
“北狄新王,攜女求見大周帝后,愿以三城換和平?!蓖ㄗg跪地傳話。
沈知微微微頷首,轉(zhuǎn)身步入廳堂。她的腳步很輕,但每一步都落在磚縫正中。袖中的手悄然撫過耳后皮膚,系統(tǒng)無聲啟動:【心鏡已激活,剩余使用次數(shù):九次?!?/p>
宴席設(shè)在邊境行轅正殿。八盞銅燈掛在梁上,火光跳動,映得人影微晃。裴硯坐在主位,玄袍未換,腰間佩劍未卸。他沒說話,只抬眼掃了一圈來使。
沈知微坐在他身側(cè),面前擺著一碗清茶。她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杯,目光掠過那位公主的臉。
就在對方抬頭敬酒的一瞬,她指尖輕點(diǎn)耳后。
【心鏡鎖定目標(biāo)?!?/p>
三秒內(nèi),一道念頭撞入腦海:*今夜必取沈氏首級,為我兄長血祭。*
她放下茶杯,杯底與案面相碰,發(fā)出極輕的一響。
公主又笑了,舉杯向她:“聽聞皇后賢德,今日得見,實(shí)乃榮幸?!?/p>
沈知微也笑,回敬一杯?!肮鬟h(yuǎn)道而來,一路辛苦?!?/p>
兩人飲盡。
沈知微垂眸,眼角余光掃向殿角。兩名暗衛(wèi)已潛伏到位,藏在柱后陰影里。樂師手中的鼓槌換了新的,節(jié)奏暗含信號——一旦有異動,四面圍合。
酒過三巡,氣氛漸松。北狄新王開口,聲音低啞:“此次議和,誠意十足。若陛下允諾,明日便可簽書立約?!?/p>
裴硯終于出聲:“貴國前年犯邊,殺我百姓三千;去年再襲糧道,焚我軍倉。如今說和,憑的是什么?”
新王低頭:“戰(zhàn)事已休,愿賠金帛、退兵、交還俘虜?!?/p>
“那為何派一位心懷殺意的公主同行?”沈知微忽然開口。
滿殿一靜。
公主臉上的笑意僵了半息,隨即恢復(fù)如常。“皇后此言何意?我不過是隨父赴盟,豈敢有他念?”
沈知微沒答。她慢慢站起身,走到殿中央,面向眾人?!氨緦m不喜虛禮。既說是求和,那就拿出真態(tài)度來。請公主卸下佩飾,以示無欺?!?/p>
新王眉頭一皺:“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簡單?!鄙蛑⒍⒅鞯氖?,“你袖中藏著東西?!?/p>
公主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怒。
下一刻,她右手一揚(yáng),袖中寒光暴起!
一支短弩疾射而出,箭頭泛著幽藍(lán),直撲沈知微胸口。
沈知微早有準(zhǔn)備。她左手廣袖一抖,內(nèi)里銀線織成的網(wǎng)狀軟甲瞬間展開,迎著毒弩一兜一裹,將箭牢牢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