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tǒng)領(lǐng)領(lǐng)命而去。
沈知微又補了一句:“調(diào)兩個可信的醫(yī)官,扮作流民,去他隴西封地看看。去年那邊鬧旱,朝廷撥了賑糧,我想知道那些米是不是真的進了百姓嘴里?!?/p>
裴硯看了她一眼:“你想得比我還細?!?/p>
“這不是細不細的問題?!彼f,“是他們敢拿百姓的命當(dāng)棋子,我就不能讓他們再走下一步?!?/p>
裴硯沉默片刻,點頭:“這一局,我們看破不說破?!?/p>
消息很快傳出去。朝中風(fēng)向變了。
有人說皇后失寵,新政要停;也有人說皇帝動搖,準備收回成命。宮里幾個妃嬪開始閉門謝客,連一向支持改革的寒門官員也閉了嘴。
沈知微沒理會這些話。她親自寫了一份《新政釋義》,交給通政司刊發(fā)。
里面一條條列清楚:一個醫(yī)館每年節(jié)省多少太醫(yī)院開支,救活多少本該死于風(fēng)寒發(fā)熱的農(nóng)戶,減少多少因病賣地的案子。全是實打?qū)嵉臄?shù)字,不講仁義道德,只算利害得失。
刊文發(fā)出去當(dāng)天,就有幾位中間派大臣私下遞話,說愿意重新考慮立場。
她也沒停下。第三日午后,她在宮中設(shè)茶宴,請了幾位大臣的女眷品茗。
沒人跳舞,也沒請樂師。她們圍著小爐煮水,談詩論畫,聊孩子讀書的事。
席間有人提起新政,語氣猶豫。沈知微只輕描淡寫說了一句:“陛下昨日還問我,什么時候能親自去看看邊地的醫(yī)館?!?/p>
一句話,全場靜了。
當(dāng)晚,就有消息傳到趙崇文府上,說皇帝有意親巡隴西。
趙崇文坐在書房,手里拿著茶杯,半天沒喝一口。
他對面坐著戶部尚書,低聲問:“要不要加快動作?讓北邊提前動手?”
趙崇文搖頭:“不行?,F(xiàn)在動,就是明著反。我們還得再拖,等他們自己亂起來。”
那人皺眉:“可那女人太狠。她派的人已經(jīng)到了隴西,裝成乞丐,在查糧倉?!?/p>
趙崇文冷笑:“讓她查。我那糧倉里,米袋子上都蓋著戶部印。她查不出什么?!?/p>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夜色沉沉,院子里一棵老槐樹影子拉得很長。
“只要再撐兩個月,北狄三十萬石軍糧就能過境。到時候邊境饑民暴動,朝廷無糧可救,新政自然崩盤?!?/p>
他說完,轉(zhuǎn)身坐下,端起茶杯喝了口。
茶涼了。
宮里,沈知微正在燈下看一份密報。
紙上寫著幾名可疑人員的名字,還有他們最近出入城門的記錄。其中一人,三天內(nèi)兩次前往城西驛站,托人寄了加急文書,收件地是隴西某鎮(zhèn)。
她用朱筆圈了那個名字,遞給旁邊的內(nèi)侍。
“把這個送去諜網(wǎng),讓他們查清楚,信里寫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