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的手指停在那份偏遠州縣的報名冊上,目光落在“乙四百零一”四個字上。這個編號本該屬于林昭,可他的卷子已被替換,如今又出現(xiàn)一個同號考生,籍貫卻是北地小縣。
她合上冊子,召來謄錄房舊部:“去查丙七十三號考棚的墻縫,再搜一遍。若有新物證,立刻送來?!?/p>
那人領(lǐng)命退下。她起身走到案前,提筆寫下一道密令,封入火漆印信,交給守候在外的暗衛(wèi)首領(lǐng):“交到裴硯手中,必須親手。”
夜深時,暗衛(wèi)折返,帶回一只油紙包。里面是一張殘破賬頁,墨跡斑駁,但能辨出幾行字:“三姓輪榜,每十換一。趙得三,李占四,王取三?!毕路竭€列著數(shù)個編號,其中赫然有“乙四百零一”。
沈知微盯著那行字看了許久,將賬頁收入袖中。
次日清晨,她親赴大理寺。陳廷岳被關(guān)在單獨牢房,面容憔悴。她站在鐵欄外,不說話,只從袖中取出那張夾帶紙條,輕輕放在窗臺石沿上。
陳廷岳瞥見紙條,身體猛地一震。
沈知微啟動心鏡系統(tǒng),鎖定他。
【這東西……李崇安說已經(jīng)燒了!怎么會在這?】
三秒心聲閃過,她收回視線,開口:“你說你按規(guī)行事。可誰定的規(guī)?是你定的,還是禮部侍郎李崇安定的?”
陳廷岳臉色驟變,嘴唇顫抖,卻仍咬牙:“我不認識什么李大人……這是栽贓!”
沈知微冷笑:“你不認也無妨。我已查清,你們?nèi)夜唇Y(jié),每科輪流操控十人名額。趙家三席,李家四席,王家三席。名單、編號、銀兩數(shù)目,我都拿到了。”
她往前一步:“你若肯畫押供出幕后之人,可免死罪,流放南疆?!?/p>
陳廷岳低頭不語。
她轉(zhuǎn)身欲走,身后忽然傳來沙啞聲音:“皇后……我能活命嗎?”
沈知微停下腳步。
“李崇安是主謀。他掌禮部多年,門生遍布考官行列。我們只是執(zhí)行。銀兩由他統(tǒng)一分配,每月初五,有人送信到我家后巷木箱里。”
“還有誰參與?”
“戶部郎中趙元朗、王氏族學總教習王承業(yè)。他們?nèi)易拥軓牟粎⒓诱?,只為替人頂替。?/p>
沈知微回頭:“你寫下來,簽字畫押?!?/p>
半個時辰后,一份完整供詞擺在她案前。陳廷岳手書,加蓋指印。
她立即召集諜網(wǎng)統(tǒng)領(lǐng):“帶上這份供詞,按名單抓人。戶部趙元朗、禮部李崇安、王承業(yè),全部拿下。府邸賬冊、往來書信,一律查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