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盯著她片刻,忽然伸手,從她手中取過那支狼毫。
他捏住筆桿,指腹摩挲筆尖,又湊近鼻端聞了聞。
“有味?!彼淅涞馈?/p>
惠妃一怔:“什么味?”
“花椒?!迸岢帉⒐P往案上一擲,“這支筆,泡過花椒水。”
殿內(nèi)驟然寂靜。
沈知微依舊低著頭,指尖微微蜷了一下。
裴硯轉(zhuǎn)頭看惠妃:“你送去的筆墨,為何要用花椒水泡?是要讓皇后寫不成字,還是想讓她手腫潰爛,再也拿不起筆?”
惠妃臉色刷地變白:“臣妾不知……臣妾送去的都是原封未動的御用品,絕無動手腳!”
“那你解釋一下,”裴硯聲音漸沉,“為何只有這支筆沾了異物,而其他備用筆都干凈?是你的人中途調(diào)換,還是你根本就知道會有這一出?”
“陛下!”惠妃急道,“臣妾一片忠心,只為提醒皇后恪守本分,并無加害之意!”
“本分?”裴硯冷笑,“你口口聲聲說皇后失德,自己卻暗中毀人筆墨,借宮規(guī)之名行折辱之實(shí)。你說誰更失德?”
他不再看她,轉(zhuǎn)身走向火盆,將手中那疊抄本一把投入焰中。
火苗猛地竄起,吞噬了那些斑駁的墨跡。
“皇后字跡如何,朕心中有數(shù)。”裴硯立于火前,背影挺直如刃,“倒是你,身為妃嬪,不思輔佐,反挑是非,構(gòu)陷中宮。若非證據(jù)確鑿,今日這把火,燒的就是你的位份。”
惠妃雙膝一軟,撲通跪地:“陛下明鑒!臣妾冤枉!”
“冤枉?”裴硯回頭,目光如刀,“你若真為宮規(guī)著想,為何不早呈報,偏要等到她抄了三日,才親自上門質(zhì)問?你是查案,還是等著看笑話?”
他不再多言,揮手示意:“退下。此事不必再提。”
惠妃嘴唇顫抖,終究不敢再多說一句,在宮人攙扶下踉蹌退出。
殿內(nèi)恢復(fù)安靜,只?;鹧嫒紵泥枧韭?。
沈知微緩緩抬頭,看著那堆即將燃盡的紙頁,唇角極輕地動了一下。
裴硯轉(zhuǎn)過身,看著她:“手真的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