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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反贈香囊，皇后小產(chǎn)帝心變（第1頁）

沈知微收回手，袖口濕痕已干，只余一圈淡淡的水漬印在素絹內(nèi)襯。她垂眸不動，指尖輕輕撫過那處痕跡，又緩緩收進袖中。宮女方才退下時腳步極輕，可她知道，那不是謹慎，是心虛。

她沒有立刻動身回寢殿，反而坐在原地，命人將尚藥局近三日的交接名冊悄悄調(diào)出。一頁頁翻過，她的目光停在一條記錄上——昨日傍晚，鳳儀宮曾領走一包“寧神散”，用途注明“安眠養(yǎng)氣”。而此方本為補血調(diào)經(jīng)所用，其中一味當歸與另兩味藥材配伍，久服可致經(jīng)閉不孕。

她合上冊子，交還給心腹宮女，只說了一句：“送去給太醫(yī)院那位老太醫(yī)看，問他認不認得這方子?！?/p>

夜半，裴硯召見太醫(yī)院主事。

沈知微未被點名入殿，但她早已料到這一夜不會平靜。果然，天將亮時，宮中傳出消息：皇后所用熏香、脂粉、茶引皆檢出微量麝香，且持續(xù)時間長達三月有余。更關鍵的是，主理太醫(yī)密奏，娘娘脈象無滑動之征，胞宮閉鎖已久，絕無受孕可能。

消息尚未外傳，鳳儀宮卻已亂作一團。

清晨剛過，皇后便披著外袍匆匆入殿求見裴硯。她臉色蒼白，眼底泛青，進門便跪倒在地，聲音顫抖：“陛下……臣妾昨夜腹痛難忍，今晨發(fā)覺血染衾褥……龍?zhí)ァ瓫]了……”

她雙手撐在地上，肩頭微微發(fā)抖，似是悲痛至極：“臣妾不敢聲張，只盼能保住一絲體面……可如今想來，那夜宴上的香囊……定是有人早有預謀！沈貴妃明知我懷有龍嗣，竟還贈此毒物，其心可誅！”

她說著，淚如雨下，額抵地面，姿態(tài)凄楚。

殿內(nèi)寂靜無聲。

片刻后，腳步聲自內(nèi)殿傳來。裴硯緩步而出，玄色常服未帶龍紋，神情冷峻。他站在高階之上，并未讓她起身，只淡淡道：“你說你有孕？”

皇后哽咽點頭：“三日前尚覺胎動……太醫(yī)也診過……”

“哪位太醫(yī)？”裴硯打斷。

她頓了頓：“是周太醫(yī)……他曾言脈象穩(wěn)實……”

裴硯冷笑一聲，抬手示意內(nèi)侍呈上一本簿冊?！斑@是你三個月來的膳食記錄，每日參湯調(diào)經(jīng)，藥引皆為活血之品。若真有孕，為何不見‘忌寒涼’‘禁房事’‘護胎安神’等標注？欽天監(jiān)未曾擇吉祈福，宗正寺未錄皇嗣名籍，連太后壽宴上你都推病不出——你倒是說說，朕的孩子，何時懷上的？”

皇后身子一僵，抬頭欲辯，卻見裴硯目光如刀，再難開口。

就在此時，殿外傳來通報：“貴妃沈氏奉詔覲見?！?/p>

沈知微走入大殿，發(fā)間仍簪白玉簪，裙裾素凈，面色略顯疲憊，卻站得筆直。她向裴硯行禮，未看皇后一眼。

裴硯問：“昨夜你說，曾見皇后與太醫(yī)密談？”

“是。”沈知微聲音清冷，“前日午后，妾往西偏殿取一份舊檔，途經(jīng)暖閣外廊。當時四下無人，屋內(nèi)卻有低語傳出。妾無意偷聽，只聽得皇后道：‘三個月了，再拖恐難掩。’太醫(yī)回：‘臣已按方配藥，保您面色紅潤，脈象如常。’”

她頓了頓，目光轉(zhuǎn)向皇后：“妾當時不解其意。如今才明白，所謂‘脈象如常’，原是指偽造孕相；所謂‘面色紅潤’，不過是藥物維持的假象?！?/p>

皇后猛地抬頭，眼中驚怒交加：“你胡說！那日你在抄經(jīng)，怎會出現(xiàn)在西偏殿？”

“妾確實在抄經(jīng)?！鄙蛑⒄Z氣平和，“但中途咳血不止，掌事嬤嬤允我歇息片刻。妾獨行至偏閣靜坐，途經(jīng)暖閣時聽見聲響，本欲回避，卻被屋內(nèi)話語絆住腳步?！?/p>

她看向裴硯：“陛下若不信，可傳當日值守宮人查證。西偏殿廊下有一株桂樹，落葉積于窗臺右側(cè)，恰遮住一半縫隙。妾立于樹后，影子映在紗窗上，停留不過片刻，便悄然退走?！?/p>

裴硯沉默良久，忽然問內(nèi)侍：“周太醫(yī)何在？”

“已在殿外候旨。”

“帶進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