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鈴聲還在殿檐下回蕩,沈知微的目光沒有離開那封被裴硯收進袖中的密報。宴席未散,太和殿內(nèi)歌舞正盛,南詔使臣還坐在席間,臉上笑意未褪。她端坐鳳位,指尖在玉笏上輕輕一叩。
心鏡系統(tǒng)悄然啟動。
【目標:呈報內(nèi)侍】
三秒靜默。
“邊關(guān)急報屬實……瀾滄江外已有南詔兵馬集結(jié)……西南三衛(wèi)若不增援,恐守不住?!?/p>
她收回意識,神色不動。片刻后,借起身更衣之機,將鳳印令牌塞入貼身女官手中,低語一句:“兵部值房,即刻調(diào)令?!?/p>
女官垂首退下。
回到席上,她依舊安靜飲茶。裴硯坐在龍椅之上,目光掃過她一眼,極輕地點了下頭。
夜半,偏殿燈火未熄。
沈知微披著素色斗篷走入,裴硯已在案前翻閱軍情圖。她落座,直接開口:“南詔這次不是試探,是有人在背后推他們動手?!?/p>
裴硯抬眼:“你說裴昭殘黨?”
“不止?!彼龜傞_一張紙,“諜網(wǎng)昨夜傳回消息,南詔前軍統(tǒng)帥段崇,半月前秘密接見一名自稱‘舊周使者’的人。那人帶去三箱火藥,換走了兩百匹滇南戰(zhàn)馬?!?/p>
裴硯手指一頓:“火藥從哪來?”
“私煉坊。”她聲音很穩(wěn),“我已查過,去年查封的北地七處火器工坊,有三處賬冊失蹤。當時負責(zé)清查的官員,是裴昭舊部?!?/p>
殿內(nèi)一時寂靜。
裴硯站起身,走到輿圖前,盯著西南邊境那條蜿蜒的紅線。“若他們真在南詔藏身,意圖何在?”
“拖住朝廷主力。”她說,“一旦西南開戰(zhàn),兵糧器械全數(shù)南調(diào),他們在東南起事才有機會?!?/p>
裴硯盯著地圖看了許久,終于開口:“你打算怎么應(yīng)對?”
“先防,再打。”她起身走到圖前,“段崇善夜戰(zhàn),慣走山道偷渡。他若來襲,必選瀾滄關(guān)——那里江面窄,兩岸密林遮蔽,適合突襲?!?/p>
裴硯看著她:“你已有對策?”
她點頭:“令守將佯裝松懈,夜間只留少量巡哨。實則在兩岸高地埋伏弓弩手,江中布火油船。等敵軍半渡,火把一點,箭雨壓頂。”
裴硯沉吟片刻:“若他們不來呢?”
“會來?!彼Z氣篤定,“我已讓諜網(wǎng)放出風(fēng)聲,說朝廷因萬邦來朝,抽調(diào)西南守軍入京受賞。他們?nèi)粜帕?,必定趁虛而入?!?/p>
裴硯看著她,忽然問:“你怎么能斷定他們的主攻方向?”
她沒答,只是抬起眼,目光平靜。
他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卻不再追問。
“準?!彼湎乱粋€字,“由你全權(quán)調(diào)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