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從乾清殿回來時(shí),天已經(jīng)黑透了。她腳步很穩(wěn),但進(jìn)到鳳儀宮后還是扶了下桌角。宮人連忙上前攙扶,她擺手說沒事,只是今日走了太久。
她剛坐下,腹中便一陣發(fā)緊,像是有東西往下墜。這感覺不對,比平時(shí)重得多。她低頭按住小腹,呼吸放慢,等那陣悶痛過去才抬頭。
“去請張?zhí)t(yī)?!?/p>
不多時(shí),張仲元來了。他年歲不小,走路慢,說話也輕。見了禮,他搭脈許久,又問了幾句飲食起居,最后寫下一張方子,讓藥房趕緊煎來。
“這是安神固胎的藥,娘娘每日早晚各服一次,不可間斷?!彼f完,親自捧著藥碗進(jìn)來,雙手遞上。
沈知微接過藥碗,聞了一下。氣味清淡,可細(xì)嗅之下,有一絲極淡的辛味藏在藥香里。她沒說話,把藥放在案上。
就在張仲元轉(zhuǎn)身要走時(shí),她忽然開口:“心鏡系統(tǒng)啟動(dòng)。”
三秒內(nèi),她聽見他的心聲——“這味藥……真要?dú)Щ屎簖執(zhí)ッ矗俊?/p>
她手指一收,指甲掐進(jìn)掌心。面上卻不動(dòng),只輕聲道:“張?zhí)t(yī)辛苦了,這藥我先不喝。你回去再看看方子,我這幾日體虛,怕藥性太猛承受不住。”
張仲元一頓,回頭應(yīng)是,聲音有些干。
人一走,沈知微立刻叫來雪青。“把這碗藥倒一半留樣,渣子別扔。再去御藥房傳話,說我今日換了心思,想換幾味溫和的藥材試試,讓他們把近三天用過的藥方和藥材記錄都送一份來?!?/p>
雪青領(lǐng)命而去。
夜里,沈知微沒睡。她靠在榻上,手里攥著帕子,冷汗一層層冒出來。不是因?yàn)樘?,是因?yàn)榕隆N逄ネ瑧?,本就兇險(xiǎn),若再有人動(dòng)手腳,一步錯(cuò)就是滿盤皆輸。
快到子時(shí),雪青回來了。臉色沉。
“奴婢按您的吩咐,在御藥房后巷守著。果然有個(gè)小太監(jiān)半夜出去,袖子里鼓囊囊的。我讓人攔下搜身,找到了這個(gè)。”
她遞上一個(gè)小布包。打開,里面是灰褐色的粉末,味道刺鼻。
“麝香?!?/p>
沈知微盯著那包粉,眼神冷下來?!叭四??”
“關(guān)在偏殿值房,嘴硬得很,說什么也不認(rèn)。”
“帶我去?!?/p>
她披了件外袍就走。到了值房,那小太監(jiān)跪在地上,抖得厲害。見她進(jìn)來,頭磕得咚咚響。
“奴才什么都沒做!真是冤枉??!”
沈知微蹲下身,離他很近。“心鏡系統(tǒng)啟動(dòng)?!?/p>
三秒靜默。她聽到了——“我只聽命于趙嬤嬤……她說只要讓皇后滑胎,便放我出宮。”
她站起身,對雪青說:“去冷宮外圍那座廢院,把趙嬤嬤抓來?;畹?。”
天還沒亮,趙嬤嬤被押到了。她曾經(jīng)是淑妃的乳母,四品宮職,如今衣衫破舊,頭發(fā)花白,可眼神還帶著一股狠勁。
沈知微讓人端來一碗藥湯,放在她面前?!澳闩畠哼€在教坊司吧?若你說實(shí)話,我讓她脫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