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已過。
她悄悄感應系統(tǒng)冷卻時間——九次已用其一,余八次未充。她不敢多用,尤其是在這種地方。每一次啟動,都得冒著被人察覺異樣的風險。
但剛才那一瞬,值得。
她寫完最后一行,放下筆,正欲起身添茶,忽聽裴硯道:“這份私賬里提到的‘中間人’陳德全,不只是個跑腿的?!?/p>
她停下動作。
“他背后的人,才是真正掌控鹽引分配的線頭。”裴硯盯著賬本上的一個名字,“趙承業(yè)?!?/p>
這個名字,她聽過。
前任戶部侍郎,因病辭官,隱居金陵已有兩年。表面退仕,實則仍是江南士族聯(lián)姻核心人物之一。裴昭曾多次以“探病”為由南下,與他會面。
這才是真正的根。
她剛想說什么,殿外忽有急報。
一名內侍疾步而來,在門口低聲稟報:“啟稟陛下,剛從宮門查驗處傳來消息,被抓的小吏招了。他說……有人許他五百兩,讓他今晚務必把這本賬送到北宮墻角第三棵槐樹下,交給一個穿灰袍的人。”
裴硯猛地站起:“人呢?”
“守衛(wèi)已按圖索驥,在槐樹下埋伏?;遗廴藙偓F(xiàn)身,已被拿下?!?/p>
“帶上來。”
內侍退下。
沈知微站在原地,指尖輕輕撫過袖口。她知道,這不是結束。這只是第一層殼被剝開。
真正的貪腐,從來不在賬面上跳舞,而在看不見的地方呼吸。
殿外腳步聲逼近。
她抬起頭,看向門口。
簾幕掀起,兩名甲胄侍衛(wèi)押著一人進來。那人身材瘦削,裹著灰袍,頭戴斗笠,臉上蒙著黑巾。
被推跪在地時,他抬頭,露出一雙眼睛——陰沉,冷靜,毫無懼色。
裴硯一步步走下臺階,站定在他面前。
“你是誰的人?”
那人嘴角微動,竟笑了。
“您該問的,”他聲音沙啞,“是這賬,為什么偏偏今晚送不出去?!?/p>
沈知微的手指猛然扣住桌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