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漸冷。
沈清瑤慌忙跪下:“陛下明鑒!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只是腳下一滑——”
“腳滑?”裴硯打斷她,“你自冷宮出來不過兩日,走路便這般不穩(wěn)?還是說,你心里有鬼,才站不穩(wěn)?”
沈清瑤渾身一震,抬頭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驚懼。
“臣妾不敢!”
“不敢?”裴硯冷笑,“你敢在朕的后宮行此惡舉,還說不敢?”
“陛下!”沈清瑤終于急了,“臣妾真是失足!若有一絲虛言,天打雷劈!”
裴硯不再看她。
他轉(zhuǎn)頭望向沈知微:“你說,該如何處置?”
沈知微沉默片刻。
她看著跪在地上的沈清瑤,看著那張曾無數(shù)次在夢中獰笑的臉。前世,就是這個人,在她被按在家法臺上時,親手遞上浸了鹽水的鞭子。
她沒想過要她死。
她要她活著,遠(yuǎn)離京城,永遠(yuǎn)看不見這座宮墻。
“陛下?!彼K于開口,聲音平靜,“臣妾不想計較。只是……臣妾近來總夢見家中舊事,夜里難眠。若能有個親人陪著說說話,或許能好些?!?/p>
裴硯眉頭微動。
她沒告狀,沒求罰,甚至沒提“報復(fù)”二字。
可她的話,比任何控訴都鋒利。
他知道她在求什么。
不是寬恕,是驅(qū)逐。
他緩緩點頭。
“沈氏清瑤,身為臣婦,屢犯宮規(guī),前有私通外官之嫌,今有沖撞皇后之實,心性乖戾,不堪留于京中?!彼曇舫练€(wěn),字字如鐵,“即日起,賜婚北狄可汗,擇日啟程,和親邊疆,永不得歸?!?/p>
圣旨出口,四下寂靜。
沈清瑤猛地抬頭,雙眼圓睜,嘴唇顫抖:“陛下……您不能這樣!我是沈家人!是朝廷命婦!怎能遠(yuǎn)嫁蠻夷!”
“蠻夷?”裴硯俯視她,“你連皇嗣都能謀害,還有什么做不出?北狄雖遠(yuǎn),尚知禮義。你留在京中,才是禍亂之源?!?/p>
“我沒有!我沒害過任何人!”沈清瑤尖叫,“是她!都是她陷害我!陛下您被她蒙蔽了!”
她掙扎著往前爬,卻被兩名侍衛(wèi)架住雙臂,動彈不得。
“放開我!我不走!我寧死也不去北狄!”她嘶喊,“母親!母親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