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亮,沈知微已立于冷宮東院門口。她未著鳳袍,只穿一件素青布裙,袖口挽起,發(fā)髻用一根木簪固定。昨夜井邊血戰(zhàn)留下的傷口在肩頭隱隱作痛,但她沒讓太醫(yī)近身,只自行裹了層薄紗。
她抬腳跨過門檻,身后兩名侍衛(wèi)無聲跟隨。總管房門虛掩,門軸發(fā)出輕響。屋內(nèi)陳設(shè)簡陋,床榻歪斜,柜子倒在墻角,顯然是前夜搜查時被翻動過。她目光掃過地面,蹲下身,指尖撫過一塊松動的青磚。
“就是這里?!彼吐曊f。
侍衛(wèi)上前撬開磚石,露出一個暗格。里面沒有金銀,也沒有密信,唯有一枚青玉佩靜靜躺著。玉色沉潤,正面刻著一個“昭”字,背面紋路細密,是親王獨有的云雷紋。
她將玉佩握入掌心,涼意滲入皮膚。
就在此刻,腦中機械音響起——【三秒讀心:這東西怎會在此?】
她側(cè)目看去,說話的是隨行的侍衛(wèi)副領(lǐng)。他眉頭微皺,眼神里透出一絲驚疑。她不動聲色地將玉佩收進袖袋,轉(zhuǎn)身對眾人道:“其余地方再查一遍,別漏了蛛絲馬跡。”
話音落下,她走出房間,抬手示意侍衛(wèi)封鎖此處。腳步未停,徑直穿過荒院,走向?qū)m門。風(fēng)卷著灰土掠過裙擺,她步伐穩(wěn)健,仿佛昨夜墜井之人不是她自己。
回宮途中,她在梧桐樹下稍作停留。樹影斑駁,御道上空無一人。她從袖中取出玉佩,凝視片刻,而后輕輕放在樹根凹陷處,像是無意跌落。做完這些,她整了整衣袖,繼續(xù)前行。
小順子候在拐角,低頭迎上:“娘娘,都安排好了。”
她只點頭,未多言。
午后,乾元殿外。
裴硯坐在案前批閱奏折,眉宇緊鎖。一名內(nèi)侍捧著錦盒進來,低聲稟報:“方才在御道旁拾得此物,似是王爺遺失?!?/p>
裴硯抬眼,打開盒子。玉佩躺在紅綢之上,寒光微閃。
他盯著它看了許久,手指緩緩撫過那“昭”字。隨后召來掌宮太監(jiān):“查一查,裴昭近三個月進出宮門的記錄,尤其是夜間?!?/p>
“是?!?/p>
夜幕降臨,沈知微提著食盒步入乾元殿偏廊。她穿著常服,步履輕緩,像是尋常探視。殿內(nèi)燭火搖曳,裴硯仍在伏案。
“圣上還未用膳?”她將食盒打開,取出一碗?yún)?/p>
裴硯抬頭,聲音低沉:“還不餓?!?/p>
她也不勸,只將湯碗擱在一旁,輕聲道:“臣妾剛聽聞,御史臺準備彈劾有人私通廢妃舊部,擾亂宮規(guī)。不知會牽連多少人?!?/p>
裴硯目光一頓,未接話。
她垂眸,似不經(jīng)意道:“宮里有些事,看著是瘋婆子胡言亂語,背后卻未必簡單。若真有內(nèi)鬼,早該清了。”
裴硯終于開口:“你懷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