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看向門外,中年宦官雙手捧著一只陶罐,神情恭敬地站在那里。
“這是今早新腌的豆豉,”他說,“特意送來請娘娘過目,以證清白?!?/p>
她沒接。
目光落在罐口封泥上。那泥色偏暗,裂紋細如蛛絲,像是被人撬開后重新糊上的。她記得三日前入庫的豆豉用的是青灰泥,而這一罐,明顯不同。
“辛苦你了?!彼焓纸舆^,指尖輕壓罐身,察覺內壁有細微刮痕,不似新罐的光滑。
她將罐子放在案上,笑了笑:“進來吧,站了這許久,想必也累了?!?/p>
趙德全低頭入內,腳步略沉。她不動聲色靠近,腦中默念啟動——
【三秒讀心:只要她嘗一口,明日朝會上便能亂起來……七十七號已在廚房候命……】
心聲落定,她收回目光,轉身斟茶。
“總管掌廚多年,一向穩(wěn)妥,我向來信得過?!彼f過茶盞,“只是近來宮中多事,連冷宮都出了人命,御膳之事更需謹慎?!?/p>
趙德全雙手接過,指尖微顫:“娘娘言重了,小人絕無半點疏忽。”
她點頭,不再多言,只命宮女取來紙筆,記下此罐入庫編號,并讓其簽字畫押。趙德全遲疑一瞬,還是照做。
待他離開,她立刻召來心腹宮女,命其將罐中豆豉取樣送至偏殿暗室化驗,另派人盯緊廚房今日菜單。
夜深,化驗結果呈上:豆豉中含微量啞蟬散與赤霜露混合殘留。此二物單獨無害,可若連續(xù)服用三日,便會神志恍惚、言語失控,極易被外力操控。
她合上藥單,眸色沉靜。
這不是要殺人,是要毀人。
毀掉六宮妃嬪心智,讓她等自亂陣腳,再借機嫁禍于她,說她把持后宮、毒害姐妹。屆時裴硯震怒,她百口莫辯。
好一招借刀殺人。
她當即起身,翻出御廚輪值名單,親自前往廚房巡查。三名主廚當值,她逐一靠近,每次接近一人,便悄然啟動系統(tǒng)——
【心聲1:“只要這頓飯端上去,七十七號就能啟動?!薄?/p>
【心聲2:“總管說,事成之后放我家人一條生路?!薄?/p>
【心聲3:“我不知情……我只是按菜單備菜……”】
前兩人眼神飄忽,袖口沾著未洗凈的醬漬;第三人手背有燙傷舊痕,說話時始終低著頭,氣息平穩(wěn),心聲無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