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牽著太孫的手走出太極殿。陽光照在孩子臉上,他眨了眨眼,忽然小聲問:“祖母,剛才所有人都跪著,是不是以后他們都要聽我的話?”
“不是聽你的話?!彼f,“是聽道理的話。若你說的對,他們自然信服;若你說錯了,他們也會指出來?!?/p>
孩子點點頭,攥緊了她的手。
裴硯跟在后面,看著兩人的背影,嘴角微動,終究沒說什么。
回到鳳儀宮,沈知微讓人送來點心和溫奶。孩子坐在矮凳上,小口吃著芝麻酥,臉頰鼓鼓的。她坐在旁邊,一邊翻閱今日奏報,一邊留意他的一舉一動。
“你叫什么名字?”她問。
“裴承安?!焙⒆哟?。
“承安?!彼貜土艘槐椋俺?,是繼承;安,是安定。這兩個字,是你祖父親自選的?!?/p>
孩子抬起頭,“那我要怎么才能……安定天下?”
“先學會管好自己?!彼f,“明日開始,每日來鳳儀宮讀書,我教你識字、讀史、理政。”
“真的嗎?”孩子眼睛亮了。
“真的?!彼c頭,“你是太孫,將來要坐這張椅子的人。我不教誰教?”
孩子用力點頭,把最后一塊點心吃完,認真擦了手,然后站起來,學著大人模樣行了個禮:“孫兒謝祖母教導。”
她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傍晚,裴硯派人送來一份密報。她展開看了一眼,是刑部遞上的地牢記錄——裴昭最后一名余黨已于昨夜自盡。
她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
腦中忽然響起冰冷的機械音:【檢測到裴昭余黨最后一人在地牢自盡】。
她睜開眼,拿起筆,在《宗室錄》旁空白處寫下一行字:“皇太孫冊立,三代承統(tǒng),自此社稷安穩(wěn),勿復追查殘黨?!?/p>
筆鋒利落,最后一劃收尾如斬。
雪鳶進來換茶,低聲說:“娘娘,東宮來人問太孫何時回去?!?/p>
“再留半個時辰?!彼f,“讓他多認兩個字。”
雪鳶應(yīng)聲退下。
她翻開一本啟蒙讀本,指著上面的字問孩子:“這個字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