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笑一聲,牽她往前一步,立于御座之前。
百官陸續(xù)跪拜,山呼萬歲。聲音如潮水涌來,淹沒了所有過往的屈辱與掙扎。
她沒有跪。他也未跪。兩人并肩站著,接受這天地間的最高禮敬。
遠(yuǎn)處宮墻之上,一只灰羽雀鳥躍上檐角,振翅飛向開闊天空。
她的手指再次撫過白玉簪,這一次,終于將它扶正。
陽光灑落,照亮她眼角細(xì)微的疲憊痕跡,也照亮她嘴角那一抹極淡、卻無比真實的笑意。
裴硯低頭看她,眼中風(fēng)暴盡散,只剩一片深海般的溫柔。
“以后,不必一個人扛了?!彼f。
她仰頭回應(yīng):“現(xiàn)在,輪到我?guī)湍銚沃恕!?/p>
禮官高唱:“請皇后登座——”
她提起鳳袍下擺,右足踏上最后一級玉階。
左肋的疼痛突然加劇,像是有什么在體內(nèi)斷裂。她身形微晃,手本能地扶住身邊柱礎(chǔ)。
裴硯察覺,立即攬住她的肩。
她喘了口氣,搖頭示意無妨。
可就在她抬眼望向前方空置的鳳座時,喉間猛然涌上一股腥甜。
她咬住舌尖,硬生生將那股熱意壓了回去。
眼前有一瞬發(fā)黑。
耳邊的聲音遠(yuǎn)去,只剩下心跳,一下,又一下,沉重如鼓。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倒下。
也不能倒下。
她抬起右手,緩緩伸向空中——
那只手沾著未干的血,微微顫抖,卻筆直如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