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的手剛握上劍柄,指節(jié)還扣著冷鐵的邊緣,帳外馬蹄聲又起。她沒動,只將目光轉向掀簾而入的斥候。那人臉色發(fā)青,膝蓋一彎就跪了下去。
“娘娘,西線火勢未熄,李將軍營地糧庫全毀?!?/p>
她沒說話,劍也沒松。
就在這時,帳門再次被推開。一道身影快步進來,腳步沉穩(wěn),衣擺不亂。來人一身黑袍,面上無飾,只在左耳垂有一枚銀環(huán),在燭光下閃了一下。她走到案前,單膝點地,雙手呈上一封密函。
沈知微接過,拆開。紙面只有三行字:
“昭黨殘部七日前登島。倭船靠岸,交接火油與弩機。圖謀內河航道?!?/p>
她抬眼看向那女子:“你親眼所見?”
“夜鶯代號屬下,奉命駐守東海暗哨。七日前親見三艘黑帆船靠岸,卸貨百箱。交接時有人高呼‘昭王千秋’。”
沈知微把信紙放下,轉頭喚人:“鋪海防圖?!?/p>
兩名親衛(wèi)立刻抬來一張大幅輿圖,壓在沙盤四角。圖上山川河流清晰,沿海標注了十余處要塞。她的手指從北往南劃過,停在一處名為“老柳渡”的河口。這里水道狹窄,兩側礁石林立,尋常船只難行。
她閉上眼。
【心鏡系統(tǒng)啟動】
【目標:諜網女官】
【心聲讀取中……】
“屬實。他們要在春汛前打通水路,運兵入漕河?!?/p>
三秒結束。她睜眼,聲音很輕:“不是劫糧這么簡單。他們在布局一條退路?!?/p>
帳外風聲驟緊,吹得燈焰晃了幾下。
裴硯這時走進來,身上還帶著夜露的氣息。他看了眼桌上的密報,又看向沈知微:“你說的是真的?”
“倭寇已有準備,火油、兵器都到了。裴昭的人給他們當向導,要借這條水路直撲江南漕運中樞。”
裴硯盯著地圖看了一會兒,忽然問:“你能確定位置?”
“能。”她指尖落在老柳渡,“這里的主航道被暗礁夾著,大船只能走中間二十丈寬的水道。只要沉兩艘裝滿石料的舊船,卡住口子,他們的艦隊進不來?!?/p>
“可要是他們改走別的河口呢?”
“不會?!彼f,“其他水道太淺,吃水深的戰(zhàn)船過不了。而且他們選老柳渡,是因為這里有廢棄碼頭,方便卸兵。更重要的是——”她頓了頓,“裴昭的人熟悉這條路。當年他押送私鹽,走過三次?!?/p>
裴硯沉默片刻,終于點頭:“傳令水師提督,調兩艘舊船,裝滿條石,明日啟程赴老柳渡?!?/p>
“不能等明日?!彼f,“他們已經在路上。我們必須比他們快?!?/p>
“那你打算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