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章 暗夜逆局，醫(yī)者無聲（第1頁）

沈知微的呼吸很輕，像是睡熟了。燭火映在她臉上，半明半暗，脖頸上的紗布滲出一點暗紅，藥味混著鐵銹氣在屋中浮動。

門外腳步聲響起，沉穩(wěn)而遲疑，門被推開一條縫，穿灰青直裰的老者提著藥箱走了進(jìn)來。他身形瘦削，眉眼低垂，手指枯瘦，腕上青筋凸起。他是趙大夫，沈府用了十幾年的府醫(yī)，向來寡言少語，只看病不開口。

他走近床邊，伸手去搭沈知微的手腕。

就在他指尖觸到脈門的一瞬，沈知微心中默念：“讀取?！?/p>

冰冷機(jī)械音在腦中炸開：【這姑娘脈象虛浮，倒像是自己劃的口子】。

三秒結(jié)束，聲音消失。

沈知微眼皮未動，心底卻已翻涌。他識破了——不是李氏的人，也不是來替嫡母坐實罪名的。但他不說破，反而要替她遮掩？不報反瞞，必有隱情。

她仍不動，任他診脈。趙大夫收回手，低頭打開藥箱，取出一張方子鋪在桌上，筆尖懸空，遲遲未落字。

沈知微忽然睜眼。

她目光直直落在他腰間——一只小巧銀鈴掛在藥囊旁，鈴身泛著冷光，紋路細(xì)密，非中原樣式。昨夜風(fēng)起時，它響過一次，清越如冰裂，當(dāng)時她只覺心口一緊，如今再看，那鈴聲竟像從記憶深處爬出來的蛇。

她緩緩抽回手腕，嗓音沙?。骸按蠓蚩芍?，私通外邦是何罪？”

趙大夫筆尖一頓，墨滴墜下，在紙上暈開一團(tuán)黑。

他猛地抬頭，眼中驚意一閃而過，喉結(jié)上下滑動，像是想說什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沈知微盯著他，一字一句：“你不說，我不說，這事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p>

話音未落，趙大夫已合上藥箱，抱起就走。腳步踉蹌，幾乎撞上門框，出門后連廊下的燈籠都未看清，徑直沖進(jìn)夜色里。

沈知微緩緩閉眼，呼吸恢復(fù)綿長。

她沒贏，只是逼退了一個知道太多的人。而那人腰間的銀鈴，絕非尋常飾物。北狄使團(tuán)尚未入境，邊關(guān)文書也未提及往來商旅，一個府醫(yī)怎會有異族信物？除非……他本就是線上的棋子。

她指尖輕輕摩挲袖口內(nèi)側(cè)，那里藏著一把薄刃銀剪，昨夜用過的，早已擦凈。

天剛亮，雪鳶又來了。

她端著一碗黑褐色藥汁，熱氣騰騰，藥味濃烈。她站在床前，低頭道：“三姑娘該換藥了，這是趙大夫留的方子，奴婢親自煎的?！?/p>

沈知微沒接，只抬眼看她。

雪鳶神色如常，眼角微垂，唇角略帶關(guān)切，可指節(jié)在碗沿微微發(fā)白，像是用力掐著什么。

沈知微伸手接過藥碗，動作緩慢，鼻尖輕嗅——藥味厚重，夾著一絲極淡的苦杏氣。

斷腸草。

她不動聲色，將藥碗擱在床頭小幾上，指尖撫過脖頸紗布，輕笑一聲：“這藥里，怕不是加了斷腸草？”

雪鳶肩膀一抖，眼神倏地閃開，落在墻角銅盆上。

沈知微看著她，沒再說話。系統(tǒng)提示音悄然響起：【冷卻完畢，可用次數(shù)九次】。

她沒用。